第二百三十五章再見擺渡人
「這個世界的修士何嘗不是生活在夢境之中，誰又能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否真實的世界，又或者，我們夢到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當你進入夢境之後，就會經歷一段段輪回，穿越一個又一個世界，等你找到你想要的世界，當你認為是真的時候，它就是真的。」
秦雲的話在林波腦海中響起，進入夢境之後，她可能在第一次輪回就夢見慕容盛，也可能在無數次的輪回之後才會夢見，到那個時候，她或許已經忘記了慕容盛，或許寧願生活在夢境里，千百輪回，充滿了無盡意外，古往今來，修成此術的人也僅此一個，秦雲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林波身上的元氣波動漸漸停止，睡在了秦雲懷里，秦雲低下頭，看著那張不可方物的容顏，心頭沒來由的一酸，苦笑一聲，暗道自己這是嫉妒了，嫉妒一個死人。
「如果可以，我寧願你永遠都不要醒來，只是這樣的我太過自私，對于慕容來說太不公平，故而我給了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可以選擇一直沉睡，這樣就能永遠陪在我身邊，也同樣可以選擇帶著慕容一起醒來，那樣我會祝福你。」
在林波的額頭深深一吻，秦雲伸手一招，遠處那只破碎的葫蘆飛到秦雲手中，這件法寶威力不小，可惜已經殘缺，秦雲將其中僅剩的一些冰沙抖了出來，在林波周圍形成一副冰棺，如此一來，秦雲便能將林波收進儲物袋里，亦不會害了她性命。
收起林波之後，秦雲站起身來，閻王秘地的事情已了，他不僅恢復了所有修為，而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一舉達到了谷神後期，論法術，御風後期修士也不是他的對手。他也不會因此覺得自己傲視天下，前世的記憶歷歷在目，光是明月門中就隱藏了無數天才，更何況八州各大聖地，天地人三教，東州五族，西州佛地，每一個都有數之不盡的天才，與他擁有一絲情緣的姬仙兒同樣是姬家的天才，一身修為已達化境，恐怕現在已進入大乘。
秦雲在這些天才的眼中，根本什麼都不算，逆天之路上，少不得要與這些聖地的天才一爭高下，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個聖人的誕生，必將有無數枯骨墊在他的腳下。
「是離開的時候了。」秦雲深吸一口氣，再將體內濁氣緩緩吐出，逆天路上，有這些聖地天才，畢定不會平靜。腳下一點，衣袂飄飄，憑空飛了起來，前世他還是一個築基境的小修，六百年後，他已經是一個能夠掌握天地規則，憑空而行的谷神修士，緊握雙拳，默默對自己說道︰「我還會更強，只有更強，自己的命運才不會被人擺弄，只有更強，才能看清自己的身世，只有更強才能找到死去已久的天心，也只有更強，才能找當年的師傅楚藥塵子問個究竟。」
秦雲飛起之後，腳下的泥土一陣抖動，一朵冰藍色的火焰從地下鑽出，在風中不斷搖曳，好似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對于這朵冰藍焰，秦雲沒有太過在乎，自從吸收冰髓之後，他的丹田中一直有一朵冰霧徘徊在混沌星雲周圍，那是水之精凝結而成。
天地萬物皆在五行之列，秦雲便知道自己成道，恐怕還要在這五行之力上下功夫。只是這朵冰藍焰，秦雲嘆息一聲，太弱了，根本無法與自己丹田內的水之精相抗衡，所謂水火不容，只要進入丹田，就會被水之精給熄滅，就算收了也沒用。
「我不會收你的，你還是另找他人。」秦雲不再理會冰藍焰，徑直飛入半空中，誰知冰藍焰不死心，冒著天空中的罡風，一下子鑽入秦雲的衣袖，火焰忽明忽暗，透出一股哀求的氣息。
「既然你這麼堅定，也算你我有緣，你就跟在我身邊，不過我不會讓你與我融合，那樣只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就當我身邊的一團照明火。」指尖一彈，將冰藍焰收入袖中，秦雲飛到天空最高處，在這里陰氣最重，有人以**力收集了聚攏陰氣在此地，突破空間限制要容易許多。
秦雲拿出金霄劍，盡管此處節點薄弱，但想要以自身的力量突破空間限制，無疑是在痴人說夢，秦雲做不到，其他修士更做不到。只有金霄劍融合戰劍的戰意，才能斬開空間，回到魂谷中。
轟，九天罡風威力大的難以想象，秦雲在無形中施展了不動明王訣，周身法則纏繞，抵御黑色的罡風，可依舊無法完全避免，偶爾會有一絲罡風鑽入秦雲身邊，將他的道袍撕破，露出里面淺淺的一條血痕，要知道秦雲現在的身體，就連寶器都無法奈何他分毫，九天罡風能夠割傷他的身體，其威力足以絞碎寶器了。
秦雲在九天罡風中猶如一座山岳，死死釘在空中，任他罡風再強，巋然不動。緊閉雙眼，以強大的神念去探索小世界最薄弱的一處節點。一個時辰之後，秦雲暮然睜開雙眼，眼中精光綻放，大喝一聲，金霄劍爆發出一道白色劍芒，此道劍芒蘊含著無盡的戰意，讓天下生靈瑟瑟發抖的戰意，配合著劍芒直沖九霄，猶如一把錐子，在天幕上戳了一個洞。
「走。」秦雲不敢停留，身體化作一道白光鑽入黑洞中。
魂谷最後一段路便要經過奈河，坍塌的奈何橋下，擁有守著一個擺渡人，擺渡人平常都在岸上抽著煙，等待一批又一批的人到來。奈何橋已經坍塌，想要渡過奈河，必須要找老人擺渡，老人擁有一條無底的輕舟，前前後後沾滿人也不過十來個，沒有人知道老人的來歷，更不知道他待了多少年，人們只知道，從魂谷開啟的那日起，這個老人就已經在了，十萬年，百萬年，當一輩又一輩隕落後，這位老人隨著他的無底輕舟一同成為了傳說。
奈河之上的天空依然昏暗，不論白天或者黑夜，似乎都籠著一層灰色的紗布，擋住了太陽，擋住了光亮，以至于人們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擺渡老者不在乎這些，悠閑自得的在岸上抽著煙，嗒嗒，抽完一袋子煙草不知從哪又覓來一袋子，繼續嗒嗒抽著。
他沒有守信等待在奈河中央的漩渦旁，也沒有去關注那個漩渦的存在，因為根本沒有人能夠從里面出來，百萬年來一直如此。
砰，好似一條魚兒從水中躍出，秦雲穿過空間節點，馬上就來到了河底，兩者之間似乎只隔了一層紙一樣，只要邁過去，就達到了另一個世界。回到原來的世界，空中的秦雲暗暗松了口氣，看似簡單的穿梭，實則蘊含了無盡的危險，若不是他在時空封印中領悟了時空的一絲奧妙，恐怕早已迷失在了空間斷層，成為斷層中的碎片渣子。
白色的長發沾滿了河水，不再張揚，黏作一團一團，有氣無力的垂在肩膀上。秦雲的道袍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千年天蠶絲所織的道袍在空間斷層的罡風中根本如紙一樣脆弱，若不是他以不動明王訣護住周身，現在的他無疑又要果奔一回了。
岸邊的老頭豁然站起身來，連煙桿子落在地上都沒有發現，雙眼瞪得像牛蛋一樣，心中還有不信，揉了揉自己的眼楮，可之後發現，秦雲還是站在那里，微笑著看著他。
轟，聖人的威壓再次爆發，壓的秦雲喘不過起來，身體一晃，差一點就落進奈河水里。
這個老者守在這里百萬年，將進入魂谷的杰出弟子一批又一批的送入閻王秘地，並指引他們進入沉淪深淵中尋找閻王殿，根本沒安好心。對于這個老者，秦雲倒是不怕，他心中隱隱猜測到了老人的一些秘密。心神堅毅，猶如一座鋼鐵堡壘，不僅在聖人的威壓下沒有跪下，反而借助這股威壓來磨練自己的意志和境界，他算準了老者不會出手對付他。
「咦，有點意思，難怪能從閻王秘地中活著出來，可是閻王秘地根本就不應該有人出來。」
周身的威壓再次增強，秦雲感覺就像是被神山不周壓在頭頂一般，冷汗涔涔，「前輩，何必如此，聖人的威壓根本不足以使我屈服，我連天都不屈，更何況聖人，再說你也並非聖人。」
秦雲的話讓老者頓時變色，「哼，敢藐視聖人，我讓你死無葬生之地。」一瞬間，秦雲周身的威壓再巨，可秦雲傲立在空中，身體堅如磐石，竟與老者的威壓相抗衡，面對聖人，其他修士恐怕連戰都站不穩，他卻絲毫不懼。
「我說過，你並非聖人，你的威壓也不可能讓我屈服，反而只能提升我的境界。若你還有其他手段，盡管可以使出來。」秦雲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知道他猜對了，不然惹了一位聖人，等于模了老虎，他怎麼可能安然活到現在。
「你。」老者的臉色再變，的確跟秦雲猜的一樣，他除了擁有聖人的威壓之外，根本無法運用聖人的法術來對付秦雲，他的老底早已徹底暴露在秦雲的面前。
「天地之下，所有修士都逃月兌不了這片天地的規則，唯有仙人才有可能從這片天地中跳月兌出來，擁有無盡的壽命。而羽化聖人，依舊是人，而不是仙，只要是人，就要受到天地法則的約束，聖人只能活十萬年，能活到百萬年的根本不肯能是聖人，你不是仙，卻能活到百萬年，嘿嘿，你的身份還要我說出來麼。」
被秦雲說中，老者嘆了口氣，聖人級別的威壓如潮水一般退去，撿起地上的煙桿子，揣在懷里，神色有些頹然，「小友猜的不錯，老夫的確不是聖人，在天地法則的約束下，聖人也不可能活過十萬年，我只是當年聖人在三生石上烙下的一縷道痕而已，目的就是將修士送入閻王秘地中。」
秦雲早有預料，可听到老者的話是依然震驚無比，羽化聖人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光是烙下的一縷道痕就能釋放出聖人的威壓，這是何等的恐怖。
「當年在三生石上留下烙印的聖人是閻王一族的修士？」秦雲繼續問道，有些疑問他還要問個清楚，畢竟現在閻王一族只剩下這麼一縷道痕了，若是這縷道痕再消失，疑惑將無處可解。
「不錯，當年他在三生石上留下道痕，就是為了讓我在這里不斷引渡修士進入閻王秘地，閻王一族的祭祀必須以這片天地中所誕生的修士才行，而且資質越高，族人傳承獲得的道術越好，你既然知道閻王一族，那必然知道他們來自天外，也應該知道祭壇的事。」
「不錯，我到過祭壇，也走過登天路，更得到了天獸雕像內的東西，只是閻王殿早已成為一片廢墟，閻王一族也已經不復存在。」秦雲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將遭遇說了出來。
老者听後，臉上的陰色逐漸散開，似乎想通了，「當你從閻王秘地中出來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若是閻王一族還在的話，你根本不可能活著從里面出來，更不可能得到天獸內的東西。說，你還想知道什麼事情，我知道的也非常有限，能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
被老者揭穿目的之後，秦雲尷尬一笑，「我只是想知道，是誰創造了這個小世界，把十個天外種族遷移到小世界中，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就是為了天獸體內的東西？」
「那個人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把一樣東西藏在小世界中，而十族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這件東西，等待一個人去將那件東西取出來。只可惜，我們十族等了千萬年，依舊沒有等到。」
「什麼東西，那個大人物想把東西給誰？」秦雲焦急的問道，還要得到這兩個信息，他就能推測出更深的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是大人物之間的秘密，只有掌握這些秘密，逆天超月兌的機會將會大很多。
「這個人……」老者的話還沒說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讓他發不出聲音來，老者滿臉恐懼，想要求饒，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的一聲，化成雲煙消失了。隨著老者的消失，奈何橋下的三生石居然也出現了一道裂縫，里面靈氣消散，變成了一塊普普通通的大石頭。
「晚了一步。」這個老者說了不該說的秘密，在冥冥之中被人以**力給抹去了三生石上的烙印，烙印一散，老者自然就消失了。似乎到了現在，老者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將該透漏給秦雲的消息透漏了，不該透漏的消息，永遠被人封住了嘴巴，再也不能透露。
不過听老者的話，秦雲懷疑閻王秘地中的東西就是他在天獸體內得到的靈魂碎片，那塊靈魂碎片似乎有某些大來歷，不然也不可能讓天道以時空之道來封印。只是老者所指的那個人是他自己麼。如果那個人是他，那麼他的一切作為都落入了大人物耳朵算計中，如果那個人不是他，是他搶了別人的因果，想到此處，秦雲心頭發虛，搶了大人物布置的因果，秦雲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那股冥冥之中的力量，根本不是他所能反抗的。
「他們若要殺我我也沒辦法，但想要控制我，哼，連天道都不行，我就不相信他們行。」秦雲心中下了決定，便不再逗留，御空而行，穿過寬廣的奈河，直奔對岸的出口去。
奈河對岸，乃是一片虛無，混沌氣流不斷洗刷著世界的邊緣，這是魂谷世界的邊緣，還無法像真正的天地那般無邊無際，演化出無限疆域。在這片混沌氣流中，就是魂谷世界的出口，看到這些氣流，秦雲也明白，為什麼只有在清明時節開啟入口了，恐怕只有清明時節陰氣最重的時候，魂谷內的聚陰法陣才能將世界壁障打破。
秦雲毫不猶豫的邁入世界壁障中，不出意料，他與其他沒有進入秘地的修士一同走出了魂谷，魂谷外站滿了各大門派的修士，迎接他們回到門內，凡是從魂谷中走出的修士，無疑例外將會成為門派內的真正核心。
可他們又怎會想到，這些人只不過是淘汰者而已，真正獲得最大利益的是最後走出魂谷的一個白發修士。
「是他！」一道聲音在秦雲耳邊響起。
「沒錯，就是他，和玉簡內的氣息一模一樣，不會有錯。」
「他就是殺了莫通的凶手，必須得死，不然我們蒼山派將顏面無存。」
「殺！」
「殺！」
兩道凌厲的劍氣自暗處飛來，速度快到了極點，目標正是秦雲。
谷外還是深夜，兩道劍氣隱藏在黑暗之中，氣息若隱若現，若不是秦雲神識大漲，根本無法發現這兩道氣息的存在。
「不好。」秦雲心中警兆突生，居然有兩個了覺修士同時出手，想要他的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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