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晚做了個綿長的夢外,月羽靈再一次被惡夢攪醒的。
夢里,沐輕風和狼妖兩個人不停的說著,嫁給我吧,嫁給我吧!兩張臉不停的交疊,分開,再交疊,聲音綿綿不斷的在耳際回旋,直至醒來。額際處冷汗灕灕,她抹了抹汗,幽幽的長嘆一聲︰「原來成親是這麼恐怖的事情!」
「靈狐,我要喝水。」口干舌燥,是被那夢給嚇的。
靈狐沒有出聲,一杯水遞了過來,她一口氣喝完,見天色還是灰蒙一片,然後將空水杯又遞了過去一頭栽到在床上。
眼楮滴溜溜的轉著,驀地她又坐了起來看向遞水的人,驚嚇般往床里面一縮︰「少,少主。」
怎麼會是少主?
昨天明明是睡靈狐的房間,霸佔著他的床,為何醒來是少主的象牙床!
沐輕風的臉色比冬天的寒霜還要冷幾分,深幽的眸黑沉沉的。「不是靈狐你很失望?」
「沒有。」她搖頭如搗蒜。
「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黑壓壓的臉色撲天蓋地,語氣一波比一波冷的讓人發抖。
月羽靈不知道哪里開罪了他,還是搖頭︰「不是。」
他幽深的看著她︰「明天你搬回西廂院吧。」
「真的?」她立馬精神百倍。
沐輕風的臉色又是一沉︰「想都別想。」
她撇了撇小嘴,就知道他不會有這麼好心。其實住在東院很不錯的,如果少主不說那些話,她會更自在些。
看著她,沐輕風的眼中滑過幾許的無奈。趁著夜色還未天亮,他往床上一躺閉著眼楮就睡覺。
月羽靈別扭了一下,將中間線隔好,抱著忐忑不安的心睡了下來。幾次入睡她突然驚醒,不是擔心少主對自己有非份之心,是擔心自己越界又撲到他的身上。好吧,她承認抱著他睡的會很舒服,但是……實在抵不住困意,她緩緩嗑上眼楮慢慢沉睡。
听著平穩的呼吸聲,沐輕風張開眼楮微微側身看著她沉睡的容顏,嘴角微微一勾,掀開蠶絲被輕輕的拉她抱入懷中。月羽靈半睡半醒的張了張眼,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直接鑽進他的懷中,雙手抱住他的腰,咂巴著小嘴繼續沉睡。
鄴城的一年四季相差並不很大,春天溫暖,夏季兩季都是炎熱的,冬天的天氣不是陰天就是雨天,從來不下雪,這里的人也未曾見過雪。
春節將近,家家戶戶都忙著準備過節的物品,個個喜氣的迎接著佳節的到來。
這天,沐府來了個稀客,此人在鄴城遠近有名。
靈狐打听到來人是鄴城的金牌媒人,蘇婆子。據說,沒說她說不成的媒只有她不想說的媒。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沐輕風那家伙居然親自招待了!這事有貓膩。
于是,探到消息後思索之及並邁著優雅的步子往東院而去了。
月羽靈正在掛燈籠,小小做為助手一邊瞎嚷嚷。
「往左一點,偏了,往右一點,對對對。就這樣。」頗有管家的風範。
靈狐遠遠的看著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你有在這瞎鬧的工夫去前院給我盯著。」
月羽靈從高處跳了下來,看了看掛在頂處的燈籠滿意的拍了拍手,這才問道︰「你讓小小去前院盯著做甚?」
「看好你未過門的相公,以免被人搶了。」媒婆都上門來了,她還有心思做這些閑活,受不了。
臉色一紅,月羽靈啐道︰「靈狐,不要亂說話。」
「你只是順路的提醒你,你既是不在意,就當我什麼都未說。」他走到屋里揀了一條椅子便坐了上去,兩腿交叉伸直。
「我去看看。」小小聞言起了好奇之心,嗖一下往前院去了。
靈狐故意大聲叫著︰「你師傅都不在意,你起什麼哄,不就是媒婆上門為沐少主說親嗎?有何好看的!」
「說,親!」月羽靈眨了眨眼,心當下一沉,立馬往外走︰「我去看看。」
靈狐揚眉淺淺勾唇,隨即邁著腳步追了上去,激她︰「你不是不在意嗎?」
她頓了頓腳步,笑的嫣然︰「我就去看看熱鬧,了解一下是哪家的姑娘,只要是白家的白巧靈我就不摻和,不是白巧靈其他人免談。」
「正好被你猜中,邀人來說親就是白家如今的當家白巧若,她有意將白巧靈嫁入沐家,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報恩。」
皺眉皺眉再皺眉,她小拳一攥,臉色鐵青,想法總是與嘴巴對著干似的。「這種想法太幼稚了,少主定然不會接受她以報恩的方式嫁過來。」中間不是還橫著一個白巧慧嗎!雖然白巧慧已經不在了,但是彼此心中肯定有所芥蒂吧。
「你反對?」桃花眼閃著狡黠,靈狐問。
「反對!」
「只要沐少主願意,不管白巧靈是報恩還是為了其它,他們在一起了。你的任務不就完成了,回天庭指日可待,你為何還要反對?」他就是添加劑,不激一激她,她怎肯往前邁一步。
月羽靈愣怔在原地,雙眉緊皺,心因為靈狐的‘他們在一起了,你的任成完成’這句話緊緊的揪在一起,針刺般的刺痛又如萬蟲在啃噬著,痛的忘記了如何呼吸,沉重的心如同千斤壓頂喘不過氣來。
「我的話你是不是覺得很難受?」靈狐不依不饒︰「只要想到你的少主和白巧靈修成了正果,你的心就會痛?」
她望著他,委屈著難受的扁了扁嘴,默默的垂首。
靈狐揉了揉她額際的發絲,微微一嘆︰「月羽靈,你承認吧,你愛上了沐輕風!」
他的咄咄相逼,她無所循形。
內心有個聲音就如當初沐輕風求婚一樣蠱惑著她的心。
承認吧承認吧承認吧!月羽靈愛上了沐輕風!
前院大廳,沐輕風端坐主位,穿著一身喜氣的蘇婆子坐在偏位。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沐輕風,越看越是喜歡,掩嘴一笑道︰「听聞沐少主玉樹臨風,有著謫仙般的神韻,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我蘇婆子閱人無數,沐少主可謂是人中之龍。」
沐輕風淡淡的道︰「過獎了,不知蘇婆婆來府所謂何事?」
蘇婆子閱人無數自然看得出沐輕風並不喜太多的奉承話,長話短說,便將來的目的簡略的說了一次。
事實與靈狐說的相差甚遠,說什麼白家托人說的媒,實至是白巧若招上門女婿想讓沐輕風做證婚人罷了!她們認為沒有是他救了她們一命,就不會有今日。
小小聞言嘴角一抽,想著靈狐為何要騙自家師傅,想了許久得出結論,估模是靈狐想為自家師傅牽線,促成她與沐少主,如此她也不能拆他的台不是!
于是,她嗖一下的往東院飛去/。
此時月羽靈還未放下心中的設防,甚是糾結著。
「師傅,不好了不好了!」小小急促的聲音由遠至近,看到月羽靈來不及煞住身體往前一栽,踫到牆壁上頓時火冒金星。
月羽靈提著她放在手心,眨著眼楮關心的問道︰「小小,你沒事吧。」
「徒兒沒事,師傅有事。」小小甩了甩暈眩的腦袋︰「師傅,你再不去阻止沐少主,他可能真的會娶白家二小姐。」
月羽靈垂首,訥訥的道︰「他與白巧靈本就是命定的一對。」
「師傅不是覺得月老那老頑童坑你了嗎?如果他們根本不是一對呢,那你豈不是虧大了?」小小著急。
靈狐看不過眼︰「月羽靈,你腦袋秀逗了是不是?什麼姻緣什麼命定,你有未想過事在人為嗎?!你不去試試又豈會知道最後結果,不去試過又怎會改變自己的命運!凡人如何,是仙又能怎樣?愛情從來不分界線!只要你肯邁出第一步,等著你的就是一扇幸福的大門!」
月羽靈驚愕的看著靈狐,這家伙平時看上去吊兒郎的,一本正經說起來話還一套一套的,不由提高了他的形象。
靈狐被她看的很不自然,輕咳一聲板著臉︰「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誤會其實你不嫁沐輕風的原因是因為想嫁給我!」
這句話成功拉回她的思緒,然後對他的形象又大大的打了個折扣。她沒好氣的睞了他一眼,涼涼的道︰「靈狐,你想多了,我要是真想嫁人就決定嫁……」
「我要喝酒。」借酒生膽,她決定了。
靈狐隨手一變,一盅女兒紅遞到她的面前︰「喝吧。」
月羽靈滿頭黑線,嘴角一抽︰「靈狐,你還當真啊!」
「借酒生膽,借酒裝瘋,借酒賣傻,適合你的作風。」喝酒還能亂性,一次給辦了,靈狐邪惡的想著。
月羽靈遲疑,第一次就栽到了酒上,還來第二次不知會做出何事情出來,喝還是不喝?
「師傅,喝吧。出了事還有我在。」小小一旁鼓噪。
「這在沐府,能出何事,就算有事還有一個沐輕風會罩著你。」
「師傅,你再遲疑,咱們的沐少主就要成為別人的了。」小小一旁干著急。
「我喝。」月羽靈提著酒盅往口里猛灌了幾口。
靈狐附在小小耳際輕聲說道︰「你去報信,就說你師傅因為他借酒消愁。」
小小點頭,拍著翅膀迅速的往前院而去。
可憐的月羽靈此時還不知道,就這樣被自己信任的兩個貼身給賣掉了!
喝了幾口,月羽靈就覺得頭昏腦脹,面前的靈狐變成幾個,重疊再分開又重疊。她甩了甩腦袋,又灌了幾口。
靈狐見她喝的差不多了,忙奪回酒扔到一旁。這酒屬烈性酒,平常人喝兩口都受不住,她一口氣喝了幾大口,不醉才怪。
人是矛盾的,他既希望她能與沐輕風在一起,又不希望他們在一起。自己是安的什麼心,有時都分不清楚。
看著搖搖晃晃的她,想上前扶住她,想著沐輕風快來了,于是放棄了這種想法。遠遠的看著,她的每個小動作都挑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緋紅的小臉,嘟著老高的**紅唇,撲閃的大眼,帶著迷離的酒氣,此時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月羽靈。」沐輕風的聲音帶著壓迫性,臉色黑沉。
月羽靈眨巴著眼,瞧著由遠而近的人,她沖著他傻傻一笑,八爪式的抱著他的手臂搖啊搖,她的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酒氣,嘟起粉紅小唇前所未有的撒著嬌︰「少主,我還要喝酒。」
「你已經喝的夠多了。」撇了一眼打醉在地的酒盅,她竟然喝了差不多一壺。眉頭皺了皺,沐輕風抱著她往里屋走︰「先睡一覺再說。」
靈狐遠遠的看著這一對壁人,只覺刺眼,心中苦澀不已!深深的看了下月羽靈,他轉身離去。
月羽靈仰著腦袋瞧著他,先是看著他的眼,然後鼻子最後落到他薄而涼的唇辯上,想起那日不經意的吻,臉上的熱度又是一升,熱滾滾的,呼吸也跟著不順暢起來。他是那麼的近,近的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拂在臉上,癢癢的麻麻的,心跟著蕩漾著。可是,想起他要娶白巧靈,小嘴一撇很不願意的道︰「少主,不要娶白巧靈,好不好?」
沐輕風深遂的看著她,眸中的灼嘴角微微一勾︰「我何時說過要娶她呢?」
「鄴城最有名的蘇婆子過來說媒,難道不是白家讓她來的嗎?」她兩手捧著他的臉讓他對視著自己,趁著酒勁耍賴般的嘟嘴︰「我不許你娶她!」
沐輕風看著她略顯深沉,嘴角又是一勾︰「等價交換,我不娶她,你嫁我!」
月羽靈的腦袋越慚昏沉,對于他的話只模糊的听到,出于本能的答道︰「只要你不娶她,我什麼都答應你。」
「說出來的話不能反悔!」沐輕風嘴角輕輕上揚,露著比狐狸還要狡詐的笑。雖然是酒後語言,但他相信她是酒後吐真言。
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但是她雙手圈著他的脖子就是不松開,他見此只得躺了上去,慢慢的將她的手抽離。
「少主。」
她呢喃一聲,迷蒙的張開雙眼,眼楮所及之處正好是他薄唇,腦袋一熱,不由自主的捧著他的臉,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紅唇湊了上去……
(終于要開葷吧……激動的童鞋有木有,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