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這時的心像明鏡一樣︰昨晚想殺掉大伢子的人絕不是李三,因為李三並沒有要殺大伢子的理由。李三的最高目標是吃飽喝足,殺大伢子和他這個目標沒啥關系。他不會為了給姐家出氣去做這樣的事。從李三早上的表現來看,只有傻子才會相信是他殺人。
到目前為止,村里其他人還並不知道大伢子遭人暗算之事。
薛峰看李三可憐,帶個饅頭給他吃。但嫌李三太髒,便拿個樹枝對他的臉輕輕踫了一下。李三睜開一只眼楮,看是薛峰,便立即閉上眼楮。
薛峰只知道他是李三,但不知道對他怎樣稱呼,因為李三是大娘的弟弟。薛峰把饅頭遞給小二,示意他將饅頭給李三,看小二對他怎麼稱呼。
「李三,給你饅頭!」
薛峰听到小二對李三的稱呼,心里一笑︰這李三看來是通稱,幸虧自己沒叫他三舅啥的,差點鬧出笑話。
李三听說饅頭,立即睜開眼楮,他的眼楮一亮,立即坐起身來。小二把饅頭塞到他的嘴里。
李三把饅頭含到地上,像動物那樣啃將起來。
韓家大門此時半開,從門縫里擠出大管家來。他走到薛峰面前,見他兄妹如此靚麗,也驚了一下。他是奉命而來,便道︰「大伢子,員外叫你進去。」
薛峰手挽小花紅帶著小二,隨管家向員外家而去,眾村民好奇的望著他們,不知這薛家和李三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們越是不知,越加好奇。
薛峰剛進韓府大門,管家便把大門關好。
有一個與眾不同身穿艷麗絲綢的女孩,看見薛峰,兩眼脈脈含情。
薛峰見那女孩眼神,火辣辣的,盡露愛慕之意。他見這女孩也甚是宜人,在潛意識中自己還曾對這女孩朝思暮想。自己與這女孩,應該屬于兩情相悅的那種。
突然,他想到︰難道眼前的這個女孩就是小二口中所說的韓小姐?
「韓小姐,夫人叫你。」一丫環低著頭在那女孩面前恭敬而低聲的說道。
那女孩甩了一下衣袖,依舊原封不動望著薛峰。薛峰見其稱呼,方知自己估計沒錯。
古代小孩普遍早熟,男女小孩之間就生戀情。
薛峰心想︰原來還真是韓小姐!大伢子是農家孩子,韓小姐是韓員外家的人。古代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大伢子與韓小姐這門與戶差得大了!難怪韓小姐看向大伢子,員外夫人就叫丫環出來阻止。
薛峰邊想邊走,來到正堂。只見正堂上首一個男子錦衣緞帶,面紅如棗,年齡約五十多歲。薛老大和薛老三坐于西側。
在薛峰的眼里,韓員外那模樣,就像是化了妝的古妝戲中的演員。
「讓員外看看你的傷。」管家對薛峰說道。
薛峰心想,這錦衣男人應該就是韓員外了,于是,他向他走去。
薛老三看見兒女渾身上下這麼干淨,他愣愣的望著。自從妻子死了之後,三個小孩一直灰頭土臉,今天突然變得如此干淨,他深感詫異。
干淨漂亮的小孩,別人對其都有好感,唯有韓員外例外。他不僅面孔冷若冰霜,眼神里也充滿了冷漠。他看了一下薛峰腦後的疙瘩,問道︰「還疼麼?」
薛峰頭上抹了蛇膽膏,雖然已經不感覺頭疼,但說不疼未免荒唐,便點了點頭。
此時,韓員外的臉轉向薛老大道︰「薛老大,你私綁李三,你還把我這員外看在眼里麼……說句心里話,我本不想過問此事。但李三無賴,躺于我府前,如果我不問,鄉親們定有微詞。你也不老不小,做事怎麼這樣不上道?你私綁李三,往小里說,也是犯法,往大里說,是犯了十惡之罪!」
「十惡?」薛老大哪懂什麼法,他抬起頭來,驚愕的望著員外。
「李三雖是人渣,但他仍是你的子舅。據你所說,李三是因為你與老三換家之事而起殺大伢子之心。即使最後定案李三殺人未遂,李三是犯了十惡中的不道之罪;但此事起因皆你們兄弟換家,不是你們兄弟不睦在先麼?在十惡之中,第五惡是不道,第八惡是不睦。鬧到官府,李三坐牢,你們兄弟能月兌干系?能不坐牢?」
薛老大听了之後,猛吃一驚,頭上汗珠沁出,瞪圓雙眼驚恐的望著韓員外。
韓員外又道︰「說你們犯了十惡之罪,不是我信口開河,開皇律條就是這麼規定的。如果你們見官,不說李三,就說你們兄弟,坐牢是鐵板釘釘的事。往好里說,你們就不坐牢,但不掏萬錢你們定難月兌身!」
「萬錢?」韓員外的這句話真把薛老大給嚇著了。他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跪下說道︰「韓員外,你得救我兄弟啊!」
韓員外厲聲道︰「你在綁李三之前怎麼不來求我?」
「老三,你看怎辦?」薛老大目光轉向薛老三。
薛老三無力的道︰「怎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薛老大傷心的說道︰「老三啊,我們兩家砸鍋賣鐵也掏不出萬錢啦……如果這樣,我們兄弟不就完了?」
薛峰接過話頭道︰「大爺,事情並沒那麼嚴重,你先起來!」
薛老大、薛老三、韓員外以及韓小姐的目光全部集中到薛峰的身上,特別是韓小姐的那雙媚眼,時而散發著激情。
薛峰道︰「現在李三還沒送官,把他放了就是。」
韓員外怒道︰「李三殺人雖說未遂,但這人命關天,也是件天大的事,綁都綁了,現在鄉鄰無一不知,怎能私了?紙能包住火嗎?如果官府追究下來,這責任誰來承當?」
薛峰心想︰今後只要自己用心,就定能查出凶手。現在正的像韓員外所說,到了官府,薛老三也可能被打。薛老三如果被打殘了,自己又初來乍到,誰來顧這一家人?
想到這里,薛峰便道︰「我剛才從外面進來,鄉鄰們還無一人知道李三殺人未遂之事。知道這事的,也就在座的,如果在座的不說出去,其他人定不知曉。我是一個受害人都道算了,還有誰會追究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