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一想,有了,寫自己的心境!從那世來到這世,孤單一人,自己倒有點兒像是失群的大雁。
想到這里,他拿起毛筆,蘸了墨,揮筆書寫北朝詩人庾信的詩詞,《秋夜望單飛雁》︰「失群寒雁聲可憐,夜半單飛在月邊。無奈人心復有憶,今暝將渠俱不眠。」寫完之後,他把筆一放,轉過臉去。
……
畢總監看了,有些驚訝︰「你小小年紀,怎麼寫庾信這首孤獨、淒涼之詩?」
薛峰道︰「剛才大人叫我隨便寫,剛才,被你們無緣無故的抓來,心里難免淒迷,就隨手寫了,別無他意。」
畢總監又端詳了一會兒,道︰「你揮筆而就,說明你文化功底深厚。不過,這書法還有欠缺……」
「大人,你們把我抓來,難道就是為了和我說書法之事?」
畢總監答道︰「哦!是這樣︰那天,你在宇文愷大人面前一番高論,大人認為你對建築的悟性極高。要把你放到江浦縣衙工程中鍛煉一下。」
听這麼一說,薛峰徹底放下心來,按自己的意願,也想干自己建築的本行,盡管眼下是來到了古代。
「小子,你還不知道這位畢總監是誰吧?」那個大眼縣官對薛峰說道。「這位畢總監是宇文愷身邊的建築大師,他在大興城和仁壽宮等建設中任少監。現在,他在州里是建築首席,兼任我們江浦縣衙工程總監。」
畢總監道︰「薛峰,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大人就是江浦縣仇縣令。他就是人稱的鐵腕縣令,那些不法之人在江浦縣,只要提起鐵腕縣令,他們無不膽戰心驚。」
「不過,眼下江浦的治安嚴峻啊!據可靠消息,那些盜賊听說江浦建設如火如荼,正打算打我們這里的主意,我已經向州里呈報,要他們給我這里派一個得力的縣尉!」
……
一來天氣熱,二來李三的心里焦急,當下是滿頭大汗。飛揚的泥土沾在他滿是汗水的臉上,他時常再抹上一把,臉早如戲子一般。
他一路走一路打听縣衙在哪,他順著別人所指,來到縣衙。這縣衙實是以前江浦鎮府,所以,和其他縣衙相比,顯得寒酸。
李三看縣衙門前有六個官差拿著水火無情棍站在門前,想上前問一問,可手里牽了毛驢,他一看,門前有空置拴馬樁,他便把小毛驢拴上。他一邊拴一邊朝那官差瞧,擔心自己拴的不是地方。
還好,那些官差本就沒有向這邊望。
李三走到縣衙門前,一個鞠躬,道︰「請問大人,你們有沒有見到我家薛少爺?」李三為什麼要鞠躬?因為他知道,這求人,就得這樣。他為何不稱那個小孩而稱薛少爺,這里也有講究,因為把身份抬得高一點,別人會瞧得上。你想呀,如果要說是小王爺,那還不把這班人嚇得趴下。
「……」
盡管李三用了心機,可是卻沒有一人理他。李三本來就急,這躬也鞠了,稱呼也高了,可就是沒人理他。于是,他急道︰「我問你們,你們沒听見?」
「……」
這幾個官差涵養還真的不錯,沒有理他,也沒動怒。
李三急得不行,但他知道這些官差又不能打,再說他們都拿著棍,自己就打也不是人家對手。他還真的不能打,在後世,這種行為也叫襲警,那是要罪加一等。因而,他在門前急得團團轉。
——
這一轉,無意中頭撞上了大鼓。他想,有了!他拿起掛在一邊的鼓捶, 的敲了起來。
「你有何冤情?」過來兩個官差站到李三的兩側。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我要找我家少爺!」李三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找你家少爺就來擊鼓?」官差怒道︰「你是缺心眼兒還是怎麼著?」
「……」
「走!」官差兩根大棍貼在他的身後,隨時都有擊打的可能。
李三不知這厲害,他倒想,正好,進去找一下人。于是,快步的向里走去。李三走的太快,官差差一點沒有跟上。
……
「畢總監,有人擊鼓,我先去,這盤棋回來再下!」仇縣令兩手一抱拳,對畢總監說道。
「我帶薛峰到工地熟悉一下,我們也走!」畢總監一邊說著,一邊和薛峰隨仇縣令一起走去。
李三和兩位官差向大堂走來,仇縣令他們也往大堂走去,在門前他們打了個照面。
李三一見薛峰,撲了過去,一把抓住薛峰的手,激動的道︰「薛少爺,如果我再找不到你的話,我就打算跳江了!」
要是李三不喊,薛峰不認真瞧,還真認不出他是李三。為什麼?你想呀,李三那汗水加灰塵加他抹汗,早就把臉抹成個大花臉。衣服沾滿灰塵,也早就變了顏色。
「三舅,是你?」薛峰驚訝的道。
「薛少爺,找到你就好,快跟我走吧!」李三一把將薛峰抱起,就要往外沖。官差的兩根大棍早已交叉擋在他的身前。
「怎麼回事?」仇縣令問道。
兩位官差把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仇縣令一想,案情這麼清楚,犯人也沒異議,還升什麼堂。便道︰「無故擊鼓,按律杖擊二十。就地打了,拖將出去。」
這時,早已有七八個官差,把李三按倒在地,旁邊兩位官差手拿大板,只等令下。
「慢!」薛峰兩手伸開,擋在李三面前,對著仇縣令喊道。他見仇縣令臉色陰沉,轉而對畢總監道︰「畢總監,你快救我三舅!」
「仇縣令,你看?」畢總監望著仇縣令道。
仇縣令心想,這畢總監雖說不管自己,但也是州官,他幫說話,如果不听,這面子上過不去。因此,他來到畢總監跟前耳語幾句︰「法有明文規定,這杖是非擊不可!現在,只能從輕。」
仇縣令耳語完之後,對師爺道︰「犯人李三認罪態度尚好,從輕發落,二十大杖減半。打!」
仇縣令話音剛落,啪啪的十大杖已經擊打完畢。
李三身體雖然強壯,但他能經得住麼?
那些打手有數,如果要是加,那就是往死里打。如果是減,那打幾下意思意思就行。所以李三雖然被打,但傷的不重。
「三舅,怎樣?疼得厲害麼?」薛峰摻扶著李三,向縣衙外面走去。
「好!比沒打之前要好!」
畢總監听了,感到詫異︰他倆說的是一回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