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我們進了十匹江南絲綢。已經賣了六匹,從來就沒有人說有差的。我們進貨是都驗了貨的,沒想到,他們來檢查之前,我們竟然發現我們的布匹堆里,有一匹劣質絲綢,就在這時,市場監管的就來了,當時,我和師姐都傻了……快到了,拐過這彎就是我們的布店。」阿曉一邊走一邊說道。
薛峰師兄妹三人到小店前,見店前圍了許多人。他們三人擠進去之後,市場監管正在牆面上貼著「關門整頓,沒有批文不得營業」字樣。
阿森一把抓住那個張貼的人的膀子。
「哎喲喲——」
那正在張貼的白臉小眼的人疼得叫喚起來。
邊上的一個五大三粗目露凶光的監管手持短棍,沖上前來怒道︰「怎麼?你想鬧事還怎麼的?不服氣的話上市場監管處說去!你要在這鬧事,沒有你好果子吃!」
另一個高個婦人腔調的監管認出了阿森,急忙道︰「哎喲!這不是森哥麼?」
「怎麼?陳五,你還認得我是森哥?」
「森哥,你這話說哪里去了,我怎麼不認識森哥呢?」
阿森抬高了聲音說道︰「既然認識我,還來欺負我妹子?」
「什麼?是你妹子?森哥,實在不好意思啊!」接著,陳五對那張貼告示的人說道︰「把它揭了!我們有事和森哥商量!」
阿森一把抓住那告示道︰「陳五,你看你們這告示,連個印章都沒有,就憑這一點,告你們胡亂執法不為過吧!」
「揍這幫混賬!」
「欺詐人都欺慣了的,不給他們的顏色看看,他們也不知天高地厚!」
「一幫大老爺們欺負人家兩個女孩也不覺臉紅!」
……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這一來陳五的臉有些掛不住了︰「森哥,話不能像你這麼說。是這樣的,有人反映布莊女掌櫃,以劣質絲綢冒充優質絲綢,劣優混雜,賣同一個價格。森哥,你說讓你來監管,你說怎辦?」
阿曉的師姐——布莊女掌櫃的道︰「我們進的都是正品絲綢,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們!」
另一個尖嘴的監管遞過那絲綢道︰「這是剛從你的店里搜出來的,怎麼能說我們是陷害你?」
「反正這事有蹊蹺,這本來就不是我們布莊的!」女掌櫃怒道。
尖嘴監管抱回絲綢道︰「如果從你櫃里搜出的你都不承認,那我們也無話可說了!」
薛峰听出了事情的大概情況,知道理在監管一方,大家圍觀對已不利,便道︰「我說阿五,你和你的森哥還算有點交情吧?就這麼點兒小事,難道就不能背後和你的森哥交流一下?非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鬧個你死我活,這樣有意思麼?」
阿五知道阿森的拳腳,見這位小官人這麼一說,便順水推舟道︰「森哥,對不住啊!」說著,把告示撕了撕,抓在手里。接著,對手下人一招手,道︰「走!」
市場監管的人走了,圍觀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薛峰拿起一塊插店門插板,便往店門上插。阿森見了,也來幫著插門板。
布莊女掌櫃以驚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插店板的人,她又把目光從薛峰身上移開望向阿曉,阿曉笑道︰「師姐,你就別望了,他是我們的小師兄呀!」
那女掌櫃听說是小師兄,望了他一下腰間的雄鷹葫蘆,便冷笑一聲道︰「嘿!我說小師兄,我們是小本生意,像是小雞刨食,刨一口才能吃一口,你把我這店門關了,我們中午吃什麼呀?」
薛峰听出她是在開玩笑,他想,這個師妹這句話听起來很平淡,實質上是相當厲害的,如果你回答不了她的話,那麼,取笑你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想到這里,薛峰一邊插店板一邊道︰「阿晨師妹,只要師兄有吃的,還能餓著你這個小師妹?再說,你真要是餓著了,師傅也不忍心呀?」
「你怎麼知道我叫阿晨?」阿晨驚訝的說道。
薛峰早就瞥見店的門頭上寫著「晨曉布莊」,心想,小師妹名叫阿曉,這位大師妹肯定叫阿晨了︰「會算呀!如果沒這點本事,還能當你的師兄?」薛峰大難不死,卻多出兩個師妹,也覺有趣。本來不苟言笑的他,也開起了玩笑。
「你當心點,防止我叫師傅揍你!」阿晨說完,朝阿森格格的笑了起來。
阿森被笑得臉都紅了起來。因為在小的時候,阿晨總是到師傅面前告阿森的狀,阿森因此沒少挨師傅的揍。
阿晨見阿森的臉發紅,便笑了起來︰「森兄,你的臉可別紅啊,我沒說告你的狀啊!」
「鬼丫頭,你一沒事,就來打趣我!你小時候總是亂編理由告我的狀,我沒少挨師傅的揍,到現在,我的還疼呢!」阿森紅著臉說道。
「你說,師傅有多長時間沒打你啦?」阿晨正經的問道。
阿森想了想道︰「有六七年了吧!」
「六七年了,你的還疼?」
「……」
阿森听了,無言以對。是啊︰打個,哪能疼這麼長的時間?
薛峰心想,盡自己的微薄之力幫一幫阿森,要不的話,阿晨又想要欺負他了︰「阿晨,是這樣的。剛才阿森還和我說,他的被師傅打傷了,沒好利索,犯陰天。一到陰天他的就疼,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唔,是這樣的!是這樣的!」阿森連聲道。
沒要看阿森是個近三十的人,也是個成了家的人,有時也是一個凶巴巴的人,可一見到這兩位師妹,對答受阻的時候,也時常會臉紅,這個時候,臉又紅得像一塊火燒雲。
「森兄,你說了假話!」
「……晨妹……我沒有呀?」阿森的臉此時更紅了。
阿晨笑道︰「你瞞得了別人,瞞不過我!你一說假話臉就紅,這是阿曉總結出來的真理,這絕對假不了!」
「阿晨,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我說了假話,你放過我好麼?」阿森終于敗下陣來。
這時,門板已經插好,阿晨在插板上上了鎖,然後,沒了打趣的人,心里突然間空落落的。一想這位小師兄還可以打打趣,但願他不要像阿森那樣,那麼早就敗陣。
想到這里,阿晨笑容可掬的道︰「這位小師兄,怎麼稱呼你呀?」
「我叫薛峰,你當然應該稱我峰兄啦!」薛峰驕傲的說道。
「峰兄,你這個‘峰’不該是馬蜂的‘蜂’吧?」阿晨的眼向薛峰瞅了一下,然後又向阿曉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