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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擎雲想到此處,臉色稍霽,朝她招了招手︰「來,到這邊來看看的風景,不提那些不開心的,將來的事以後再去愁。你只要知道,信任我就夠了。」
妙如點了點頭,住窗邊稍稍前挪,問道︰「不會被下面人看見吧」
「不會」他一把拉過女子的手,把她推在前頭,然後放下手。站在她身後,俯子輕聲低語道︰「外面光線太暗,照不到咱們的臉面,況且樓層又高,別人認不出來的。」
他的聲音好似從她耳後發出,像情人間親密的呢喃,妙如的耳根立刻燒了起來,有些發紅發燙,不敢回頭去看他。
「看,那個地方就是等會兒,要放煙火的地方。酉正時分開始,年年如此。」羅擎雲抬起手來,指著不遠處一道牌樓,對身邊的人說道。
墨染的夜幕中,遠處近處點點的燈光,和天上的繁星相映成輝,一輪明月冉冉升起。淺柔聖潔的光輝,鋪灑向大地……
還是來這時空以來,第一次在月明的夜里,登高遠眺。
妙如從來沒想過,有人會陪著她一道看煙火。兩人一起舉頭觀月,望盡天涯路的,原來是這般美好。此刻,她心里溢滿安寧,幸福的感覺。仿佛柔滑如絲般的溫泉水,從身上緩緩流過,不由地生出一種此刻永恆的貪念,痴心妄想這一刻不要馬上過去。
突然,前面「 」的一聲,火光拔地而起,把妙如嚇了一驚,本能地連連後退。
不期然,就撞到那個寬闊的胸膛。身後的人伸出手來,幫她定住了身子。站穩後她道了一聲謝。然後,就立直身子,避免和他再有過多的踫觸。
身後之人也沒後續動作,妙如心底暗暗吁了口氣。真怕他跟上回那樣,順勢就了貼過來。
她哪里知道,羅擎雲背後交握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拼命提醒要忍住。心里暗地告誡自個不要沖動,上回險些嚇壞她了。
天知道,他多想俯子擁她入懷,湊到唇邊一親芳澤。
听她剛才說的那番話,是擔心嫁過去後,沒人倚靠,留她孤身作戰吧?所以才一副心事忡忡的憂郁模樣。他更不能給人以順便、輕浮的印象了。
接連幾下「砰砰」之聲,煙火直沖到半霄中。頃刻間,紅橙黃綠青藍紫五光十色火花,次第噴薄而出,京城的夜晚此刻,被煙火點綴成色彩斑瀾,夢一般的世界。
在斜後方的羅擎雲怔怔打量著身前的女子。萬紫千紅的光影,在她白玉一般的臉龐上,照映出忽明忽暗,如夢似幻的光影。整個人有如佇立在波光瀲灩中,凌波起舞的芙蓉。
涉江采芙蓉……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嗯,以後一定要教她學會游水,帶到醉音湖里去劃船。
此時,妙如卻在喃喃自語︰「真漂亮,好久沒見過了。」
「你以前見過嗎?」。羅擎雲冷不丁地來了這樣一句,語氣有晦暗不明的意味。想起她剛才在街邊,直愣愣惆悵的樣子。
「見過,以前跟姐妹們一起看過煙花……」她轉過頭來,粲然一笑。
羅擎雲臉有愧色,還以為她小時候,被嶸曦公子帶出來看過焰火。心底隨即又冒出個聲音︰她都放下了,你怎麼還放不下?人家寧願病倒,都不願再去一趟了。你還有什麼欲求不滿的?
想到這里,他不由地激動起來,在一旁絮叨起來︰「京里元宵都會放煙火,百官也會放假,以後每年都帶你出來觀燈,可好?」
妙如一怔,旋即想起,以後每年的此日,可不就是都跟他在一起了,突然有種美夢成真的感覺,心里溢滿了甜蜜,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仿佛能感知她心緒的變化,羅擎雲從衣襟模出塊白玉雙魚佩,握起她的手直接放在掌中。那玉佩鏤空雕琢而成,做工精致。魚魚首尾相向,邊上波紋雲紋。凝脂半透,潤澤沉穩,觸手有溫潤之感。還帶他的一絲體溫,看上去年代不短。
妙如愣過神來,有些不解望著他。
「這是羅家的祖傳玉佩,代代宗婦相傳。娘親臨終前交到我手里的,說是成親時,要給新媳婦收著。」羅擎雲怕不肯接受,幫她合起了手掌。
妙如神情復雜,心底五味雜陳。此般做法雖是不妥,但這份信任的托付,倒讓人有幾份感動。
見她收下了,羅擎雲心底松了一口氣。
昨天父親把他叫去,交待了他親事的安排。言語間暗示,此次暫時放過自己。希望新媳婦進門後,能盡快讓他抱上孫子雲雲。
這番話讓羅擎雲有些忐忑,父親竟然半句不提,讓新媳婦主持中饋的事。
雖然妙兒的郡主身份,不必像一般世家的媳婦那樣,在婆婆跟前立規矩。可是,以他對曹氏秉性的了解,只要她還攥著管家權不放,明里暗里搞出些糟心事,還是易如反掌,躲都躲不掉的。
就像上次她打著父親的名義,破天荒地送了兩婢女,說是要給他當通房。那兩位長得貌美如花,還一副煙視媚視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出身的女子。
要不是讓他找到錯處打發了,說不定真爬上他的床了。也幸虧前幾年,曹氏打定主意讓自己佷女嫁進來,才沒在十四歲時給他安排通房。反把母親臨終前,留給他作通房的貼身丫鬟,借故都打發出去了。
若先于妙兒懷上,以後捏著他的妾室和庶子,肯定會再興風作浪。處處給新媳婦氣受。這事可得要穩住了。
想到這里,他心虛地望了對面女子一眼。
煙火放完,妙如提出要離開,羅擎雲一把握住她的手,說道︰「回去後,不要太操心。你已經讓大姐改觀了,舅母也樂見其成。下月初,舅舅做五十大壽,外祖母想要再見見未來的外孫媳婦,跟你說說體已話。到時,你得出門去一趟,讓她老人家好了結心願。」
妙如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
兩人又是一番依依惜別,直到隔壁間,傅紅綃的聲音傳來。妙如才羞紅了臉,掙開他緊握的手,打開門立刻出去了。
「郡主,你的臉上怎麼這紅?像燙著了似的,不會是煙花……」出來的時候,蓮蕊在主子耳邊問道。
妙如模著面上,一臉怔忡,反問道︰「很紅嗎?剛才跟丁三女乃女乃打鬧,漲紅的。不礙事,反正等會下樓有面蒙遮著。」
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酒樓。
出口快要上馬車時,突然,對面傳來個女子的聲音,妙如听著覺得耳熟。
「是蘭蕙郡主嗎?」。
她轉過身去,一**俏生生地立在對街的馬車那兒。
那女子也戴著面蒙,蓮蕊眼楮尖,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的貼身婢女,在妙如耳邊小聲提醒道︰「是聶家二姑娘,沈家大*女乃」
原來是聶錦瑟
她正要應答,跟對方打聲招呼,那頭醉風樓的門里,走出來一位年輕男子,來到她身邊,當眾替她緊了緊斗篷襟口的風扣。兩人情狀甚是親密恩愛。
妙如當場怔住了。
聶錦瑟帶著那男子,從街對面走了過來。
「郡主認不出我了?」她揭開幃帽一角,露出了面容,然後又迅速放下。
妙如回過神來,掩飾道︰「原來是沈大*女乃天太黑,周圍又太吵,不僅沒認出來,也沒听出來。」
又問道︰「你們也是來看煙火的?」
聶錦瑟這才把身旁的男子,介紹給妙如︰「這是我夫君」
妙如錯愕,掃了對面的沈公子一眼。從紗幕中看去,長得文質彬彬的,一副斯文俊秀的樣子。年紀二十出頭,雖沒旭表哥芝蘭玉樹般的仙姿,倒也算是個青年才俊。
沈浩然听到妻子介紹,忙向郡主行禮,並問道︰「郡主也是來看燈的?」
妙如頷首回禮,答道︰「不是,被丁家三女乃女乃約來的。」
心里卻暗忖,原來這位就是沈大公子。難怪聶錦瑟即使是痛失愛子,對聶家也是副既憎怨又難舍的姿態。他們夫妻倆這是和好了?
想不到這沈大公子哄女人,倒有幾分手腕的,竟然能讓聶錦瑟,暫時忘了喪子之痛。
如今她姐姐在東宮,剛被生出皇孫的太子姬妾,逼得喘不過氣來。听聞那進位成良娣的女子,不僅長得傾國傾城,在江南也是世族大戶。
想到這里,妙如不禁唏噓起來,不去原諒又能如何?
這世間的女子走進婚姻,有幾個不是背負著家族責任的。沈閣老若不是身居高位,又在吏部經營多年。這事要放在另一位朝臣家中,早被御史揪住不放,哪會只被申飭一頓那麼簡單。當年楊景基為女兒的事,也曾閉戶思過了一段時日。
這時,傅紅綃和丁錦驊也出來了,跟妙如和聶錦瑟又是一陣寒暄。沒說幾句,眾人就互相告辭,各自回家了。
這幕全數落入了樓上羅擎雲的眼里,直到他們都登上馬上離開。他才收回視線,回到廂房里。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景也落入了另一雙眼眸中,那人朝各自散去的身影,不屑地投去一瞥,咬牙切齒地咕囔了一句,就轉身進了醉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