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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盯著唐嬤嬤,連聲問道︰「怎麼會這樣?當初不是說,只教訓一下她嗎?怎麼走到這一步的?茜兒是被人騙了,還是本來就是沈家意思?」
听了主子這話,霍婆子只覺眼皮直跳,跑到窗邊朝外觀察了一下動靜,然後回到曹氏身後,把嘴巴湊到曹氏耳邊︰「夫人可不能犯傻,曹家即使破落了,你好歹還是八少爺和五小姐的娘親,後半生安穩是不用愁的。」
這是提醒她斷尾求生呢只可惜她早陷進去了。曹家敗了,羅府她怎樣才能過得下去?這些年來跟相公、繼子、妯娌的關系。還有新進門的兒媳……想到這里,她不禁冷汗涔涔。
不過,她還有一子一女,國丈府畢竟顧惜面了,或許……
曹氏神情一凜,隨即清醒過來。
可不是那老東西子嗣稀少,風兒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大姑女乃女乃如今貴為太後。他們為了臉面,是不太可能放任自己掃地出門。只是倘若風兒的身世……
不怕,連她當時最貼身的陪嫁丫鬟,都不在這世上了。還有誰知道這秘密?
「有人去探過茜兒沒有?」曹氏突然提起佷女。
霍婆子 了主子一眼,望向地下跪著的老婦。
唐嬤嬤悲聲答道︰「太太在宗正寺的官員提審前,只探過一次監。回來就說大小姐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她說到後頭,幾乎是泣不成聲。
「哥哥是什麼意思?」曹氏急聲問道。
「老爺他當然想極力保住大小姐,只是求到沈家閣老那兒,沈夫人卻說,若是她還有點廉恥心,就該在獄中懸梁自盡了。省得拖累娘家婆家人。」說到後面時,唐嬤嬤已是咬牙切齒。
「他們怎麼能這樣?若不是他慫恿兄長,茜兒現在早成世子夫人了。」曹氏憤然地叉起腰,朝著老婦人質問道。
「誰說不是啊?太太頭發都快愁白了,說這事只能靠夫人您,去求求郡主了。畢竟事情跟她有關,您又是她婆婆……」婆子心虛地望覷了眼前婦人一眼,沒把話說完。
听了這話,曹氏頹然地倒在軟榻上,喃喃道︰「她現在都不回這個家了,我上哪兒去求?老東西整日在那兒裝聾作啞。剛進門的新兒媳整天住在別莊里,也不聞不問的……」
「要不,您到別莊上去一趟。要是大小姐受刑不過,在獄中拉您下水,說您給她提供的消息,到時國公夫人您的位置……謀害皇家郡主的罪名,怕是輕不了……」從進門起,唐嬤嬤就听夠了曹氏的推月兌之辭,想起出門時,太太交待給她的殺手 。
這兩天,妙如一直感覺眼皮在跳。
果然,她這廂剛交待完新來的兩婢女事項,又布置她們初學者的一些技技巧。外面就有人來稟報,說國公夫人帶著五小姐,上山來探望郡主了。
若不是羅擎雲提前打過招呼,妙如沒準會以為,這太陽從西邊出來。
「快快有請」妙如放下畫筆,整肅妝容,迎了出來。
看著曹氏帶了的一堆禮物,妙如不禁愕然,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詢問道︰「媳婦只是想偷賴,圖個清靜。才來山上替皇兄守孝的。搬這些東西來,您真是太客氣了,相公知道,定會說嘴的。」
曹氏臉上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神色,答道︰「沒別的意思,我娘家的佷女前些日子,冒犯過郡主。請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她這一回。」
她涎著臉兒,低聲下氣地懇求道。
妙如也不是完全沒做準備,喚了一聲袁嬤嬤。
後者跨步上前,攔在郡主前面,朗聲說道︰「國公夫人這是做什麼?什麼原不原諒的。那次,沈家二女乃女乃下車後,郡主就再也沒見過她,哪來的原諒之說?再說了,若是她出了什麼事,自是有她婆家和娘家人出面。您一個超品的誥命夫人,又是出嫁的老姑女乃女乃,來跟郡主說這番話,是不是……是不是……」
其實她是想說「有**份」。
袁嬤嬤這番話,若是放在平日,曹氏肯定會怒喝一聲,指責袁嬤嬤越俎代庖。
主子們說話的時候,哪有當奴婢插嘴的份兒。
可她今天有事相求,加上這趟上山求人的舉動,本來就已失了身份。她也顧不上這些了。
這通話把曹氏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當天這女人上山前,並未派人提前給她信,說一定會上山來接她。事後就直接進了宮,並沒向外傳出她被綁的事情。曹氏也是後來听嫂子派人來說,她才得以了解事情的始末。那時,她才知中了圈套。
若是把綁架的事拎出來說,那豈不是承認自己也有份參與其中?
剛才這番話,肯定又是一個陷阱……
她心里頓立警惕。
對了,當時這兒媳特意找來範婆子,告訴對方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暗示要上山來接她,根本從一開始就是個局。出羅府大門後,就直接躲進薛家,派另一名女子打扮成自己的樣子,就是引人上鉤的。
罷了,罷了。總算來過一趟,對哥嫂佷女也算交待得過去了。
曹氏臉上有些訕然,又閑扯了兩句,就帶著女兒離開。曹氏離開後,在妙如這兒,算是水過無痕了。可對另外一人來說,曹氏帶來的消息,卻是在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幾天,殷紅玉一直在教蓮蕊學游水,她教的盡心學生學得也用心。
本來她還有一些遺憾,沒機會近身來討好郡主。後來听說,這位叫「蓮蕊」從小跟郡主一起長大,後來共同經歷過,淮安的那場疫情、重返京城、搬入郡主府,都是陪同郡主一起……主僕間的感情,比起任何人都要好。
「夫人上山來干嘛的?」一位老媽媽問另一個侍婢。
「听說是向郡主求情,原諒她佷女的。」
「這種事原諒就免責了?曹家也太一廂情願了。」
「是啊郡主是心慈又不是軟弱。若這都能原諒,那郡主在京城如何立足?不過,她們想出這招,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我跟你說啊,這人啊,真不能干壞事,老天在上面盯著。曹家那個女人想聯手她姑姑,誆郡主出去,勾結慶王亂黨,想趁亂抓走郡主,毀她清白。誰知,咱們世子和郡主,將計就計……」老婦人的壓低聲音說道。
「于媽媽,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唉,我一個老姐妹在太師府當差。听說,沈家想乘機甩掉二媳婦那個包袱。人家現在重獲聖寵,更加顯貴了。指責說他家二媳婦早就神志不清了。還說,上回就偷偷把婆婆給郡主添妝的首飾,換成了一把傘……」
「為何換成傘?」
「這都不懂?傘就是‘散’唄人家出閣送這東西,明擺著詛咒他們沒法白頭偕老。」
「太陰毒了……」
「誰說不是啊,為此沈夫人還被太皇太後叫進宮里訓斥了一頓。」
「沈夫人竟然能忍她這麼久?」
「這次沈曹氏惹上官非,所以沈家才下狠手了……」
「我怎麼听說,曹家表姑女乃女乃,是沈家用手段娶進門的。」
「那種貨色還值得用手段,又不是沈大*女乃,有個姐姐嫁進皇家,為了跟東宮結親,沈家誠心求娶……」
在外間裝著做事,實則在側耳偷听她們談話的殷紅玉,袖子里的手掌不禁攥成拳頭。
外面的聲音仍在繼續。
「那這次曹家大姑女乃女乃下場會如何?」
「鐵定不會太好,沈首輔位及人臣,哪里還瞧得上進過詔獄的媳婦。」
「可是,我听跟在五小姐身邊的章嬤嬤說,那天曹家舅爺跟沈首輔,還來過府里看望過國公爺。不像是兩家斷絕關系的樣子。」
「這你就不懂了,我听說曹家打算找關系,說那個大的……這里不正常了,要關進瘋人廟,犧牲了大的,再送個小的去做填房。」
「那夫人還上山來干嘛?」
「還不是舅太太舍不得女兒。再說,表姑女乃女乃打小就跟著咱們國公夫人,差一點就成了世子夫人。」
「真是命運弄人。」
後來她們還說了什麼,殷紅玉半句也沒听進去。
她自從得知鐘家大姑娘返京後,還被封為郡主,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當初她扒上鐘家的船,就是見到這位鐘大小姐氣度不凡,定是京中大戶人家的小姐,想混在她身邊當名婢女。在船上的那時間,果然听說她已經跟榮福長公主的嫡孫訂親。後來,她跟織雲混熟後,打听到這小姐的許多事跡。越發覺得跟著她,會是最快捷的方式。
沒想到鐘家大小姐又退了親,看來是像要打算在雲隱山上當一名教書先生。殷紅玉沒辦法,把主意打到那些秀女身上。只可搭不上任何關系,後來絕處逢生,讓她等來郡主返鄉的消息。
後來她費盡心機,打听到沈家大*女乃跟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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