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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妙如到家廟為祖宗敬完香後,羅擎雲扶著妻子,親自把她送回蒼筠院休息。自己則踱步來到父親羅燧養病的院子,躬身親自喂父親用了湯藥。
昨天,打一確定消息,當兒子的他就趕往鎮國公療養的院子,向躺在病榻中的老人,報告了這一特大的喜訊。
望著父親扭曲的面容,羅擎雲自覺愧疚不已。將伺候的僕役,打發離了這間屋子後,他湊到父親耳邊,將已經向皇帝報備孝玉遺失事情的始末,無一遺漏地告訴了對方。
羅燧听到後,身體上立刻有了反應,咿咿呀呀激動得不行,像是在責罵兒子,又像是慶幸興奮不已。
只可惜病人臉上神情扭曲,看不出半分真實正常的表情。羅擎雲不由得面上有些沮喪。
他原以為,妙兒懷有身孕和擺平「孝玉」遺失的事,能讓父親有所觸動,刺激他有所好轉,誰知……
突然,少將軍的眼楮,無意中掃到父親,放置在被子外面手掌。
等等……似乎手指在微微抖動……慢著……好像跟以往的顫動不一樣……
這個發現讓羅擎雲興奮不已
只見他一把抓住父親稍有知覺的手掌,朝門口大喊一聲︰「來人,快來人啊拿爺的牌子,馬上進宮,把容太醫給請過來。就跟他說,國公爺手掌能動了……」
守候在外間門口的小廝孤煙听了,立馬跑去通知羅府的管家——路總管。
在外間候著的麥冬听到,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立即趕了進來。朝床榻上的病人望了一眼。
果然,鎮國公靠近床沿的手臂,已經被拿出來,放在錦被外面。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隨著那動作,她臉上漸漸綻出欣喜的笑容。
羅國公好似配合自己的發現似的,一直在努力嘗試做更大的動作。
于是,麥冬看到的是國公爺漲得通紅老臉,死勁地憋著一口氣,試圖再多動幾下。
小姑娘的一雙眼楮里,冒著驚喜的光芒,嘴唇哆嗦著說不出半句話來,一副激動不能自已的表情。守在旁邊的羅擎雲見了,不覺莞爾,帶著滿臉笑意,對她安慰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馬上去到少夫人那兒,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讓她們也跟著高興高興。」
麥冬應喏而去。
沒一會兒,路總管得到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他見到少主子守在這兒,臉上滿是欣喜,一面拱手向他作揖,一回恭聲稟報道︰「世子爺請放心,小的已派人到宮門口去接容太醫了。」
見事情已然辦妥,羅擎雲斂起臉上的笑容,朝他追問道︰「到周邊地區的查訪的名醫,還有無最新的消息?」
路總管又施了一禮,朗聲答道︰「稟世子爺,直隸河北一帶的名醫,都找遍了。他們或多或許少都出具了意見。有的還被請來,跟容太醫交流過。說是國公爺腦中瘀血內阻,恐怕還得慢慢治療。不過,世子爺請放心容太醫說,國公爺以前的身體底子在那兒,加上他老人家意念較強,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想要恢復,就得多些時間,多點耐心慢慢治療,會有好轉的。」
緊鎖眉頭稍微松開,羅擎雲點了點頭,正在再交待幾句,就見妙如匆匆趕到了這里。
「听麥冬說,爹爹手上有知覺了。」她剛一進門,就朝丈夫確認這則消息。
「是的,這只是剛開始,雖然動作不明顯,可也是好的開端不是?」羅擎雲神情欣然。
「是什麼刺激他起的反應?」妙如連忙問道,語氣里除了關切,還有幾分有奇。
把路總管和跟著妻子來的僕婦,統統打發到外間,羅擎雲湊到她耳邊,將剛才在父親耳邊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听罷,妙如不禁埋怨道︰「早跟你說過,之前跟他老人家通通氣該有多好?不然,這種事情也不會發生。」
她說完這句話,雙腳上前兩步,查看了躺在床上病人的情況︰鎮公國雙目緊閉,臉上的神色泰然。讓人不由得猜想,這人原來已經睡著了。
听到有兒媳的聲音傳來,鎮國公羞于見她,在妙如開口問完情況後,就閉起雙眼、調整氣息來裝睡。
妙如見病人睡著了,忙跟丈夫做了噤聲的手勢。
羅擎雲則不以為意,說道︰「沒關系的,他現在多的是時間休眠,白天還有人陪他說說話,到晚上若沒瞌睡,怕更熬了……」
「你總是有理」妙如當場白了他一眼。
「本來就是之前就是告訴了爹爹那件事,該發生還是會來的。那女人的真面目,終究是要被揭穿。無論什麼時候,爹爹都受不了那打擊。咱們羅府百年世家血脈,焉能容人隨便混淆?他們兄妹倆且等著,本爺一定要他們付出雙倍代價……」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陰沉得仿佛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在父親的病榻前,這位年輕有為的少將軍,擲地有聲地許下諾言。
妙如長嘆了一口氣,勸慰道︰「就是報仇,咱們也別忘了給親人治病啊我想裴太醫的族中子弟,應該有人繼承梅花針的絕技。把公公先治好再說。」
收起剛才的憤恨之色,羅擎雲點了點頭,隨即又道︰「那是當然,得虧你提醒這事。不然,還不知拿什麼法子治好爹爹。」
他的聲音頓了頓,然後拉起妻子的手,誠摯地謝道︰「多虧有你,還能不計前嫌,伸出援手,為救醒他想盡辦法。爹爹他……」
妙如擺了擺手︰「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夫妻自來就是一體的,說這個話就見外了。你看你,整日為公公的病操心,最近人都瘦了一大截。看著就讓人難受。但願他老人家能盡快康復不然,咱們的孩子出世後,他祖父不能教他練武學劍,這是多大的遺憾啊……」
話雖如此,妙如心里並不是完全沒芥蒂的。
要說她對公公之前的所作所為,心里沒存下別的想法,那是肯定是假話。
可當她見到這位征戰半生的老將軍,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躺在病榻上一動不動。連半句話也說不出,連手勢做不了,只能咿咿呀呀地叫個不停,讓她無端地心里生出幾分不忍來。
英雄末路,美人遲暮,最是人間的悲劇。
推已及人,妙如自然希望,他能盡快好起來。羅擎雲現存的親人不多了,她不希望他心里再加上一道遺憾和傷痕。
說完幾句閑話,夫婦倆就悄然離開了。只需等容太醫趕來後,再過來聆听醫囑,商量治療護理的方法。
待沒其他人呆在那兒後,麥冬躡手躡腳回到屋里,怔怔地望著榻上的病人。羅國公緩緩張開眼楮,凝視前方的雕花床架。
過了一會兒,不期然地,她瞥見兩滴閃動的淚珠,從鎮國公羅燧的眼角悄然滑落。
小姑娘心里震撼極了︰認識國公爺有五、六年,在他身邊貼身伺候,也有好長時間了。可她從來沒見過,對方有過如此脆弱的時候。若說其他人潸然淚下,她能理解。眼前這人可是她親眼見過,殺起人來眼楮都不眨一下的。
這位可是她一直崇敬的大將軍
想到這里,麥冬只覺得鼻子酸酸的。
與此同時,京郊西北的那間獵戶家中,在昏暗的燈光下,兩名男人正低著頭在那兒交頭接耳。
「主公,現在怎麼辦?自從羅世子接管鎮國府後,他家里被護得像鐵桶一般,外人根本混不進去。那小子果然是布防大內和溫泉行宮的高手,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若不是盧森提前得信趕來通告,幾個兄弟怕是都要深陷其中了。听說蘭蕙郡主身邊,潛伏著兩名高手在保護她,也是難以近身了。」年輕男子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煩躁。
「听說,姓沈的有意將佷女嫁給羅燧的嫡次子?」躺著的中年男子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另起了個話題
「那也是他一廂情願。老國公爺這下病倒,羅府話事權挪到世子夫婦手中。他們能讓沈潛連累自家?他們也是蠢,早都干什麼去了?」年輕人一臉不屑的表情。
「這也怪不得姓沈的,他名為太師,實則像放在火上烤一般。果然自食其果了……哈哈……」中年武將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下倒不利于咱們的計劃了。若是羅家不跟沈家起沖突,如何能挑動太後娘家,跟龍椅上的那位雙方生出心結來?」年輕男子一臉愁容。
「主公,我發現大皇子的外家,岳府到是個容易下手的地方。」隨後,他突然飛來這樣一句。
「岳家,是什麼來頭?」躺椅上男子的眸子里,快速地閃過一道精芒。
「岳家在江南一帶,尤其是鎮江,頗有盛名。如今岳家女兒入宮為妃,貴妃娘娘是唯一誕下皇子的嬪妃。岳家最近成為京中風頭最勁的外戚家族……」
「岳家在朝堂上還有什麼人?」
「听說貴妃娘娘的父親任禮部郎中,正好是沈閣老的轄下小吏,生有皇子的貴妃和無子的中宮,不如讓殷紅玉到……」
「此計甚妙,到時再將羅家扯進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