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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如到達京城時,已是桂花飄香的季節。
比不得南邊潤澤的氣候,北方的秋天自有一股凜冽之氣。
當她從馬車跳下來的時候,羅府門口空無一人,顯得有幾分蕭瑟。跟往日門庭若市的國公府門前大不相同。她遲疑片刻,心里正在琢磨,府中是何等情況。
此時,一陣狂風橫掃過來,把她的裙擺和披風,吹得 作響,讓人不由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一行人進了大門,他們剛要踏進垂花門時,羅逸芷得到消息,從里面迎了出來。
看到她臉上並無郁色,從門口一路走來,也沒看見御林軍的影子。妙如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見到久未見面的嫂子,羅逸芷喜不自禁。只見她快步奔上前去,走到妙如跟前,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關切地問道︰「嫂嫂怎麼趕來了?哥哥不是說,您在南邊呆得好好的嗎?」。
小姑娘一邊跟對方親熱地寒暄著,一面朝妙如身後望去,想找那兩小不點兒的影子︰「彤兒和毅兒怎麼沒跟來?」
「他們太小,經不起這般來回折騰,留他們在淮安了。」妙如解釋道,然後她焦急地往內院走去。
「你四哥可在家里?」妙如臉上不掩惶急之色。
「他大前天就進宮了,這兩天都未曾回來過。」羅逸芷臉頰上倒沒有異狀,語調里是一副閑話家常的平靜。
妙如心里稍稍安寧下來,嘴角翹起笑容,打量了她一番,贊道︰「听說家有事,我就急忙趕來了。走,咱們進里面說去。」
聞言,羅逸芷上前挽起她的手臂,姑嫂倆相攜就要進去。
妙如邊走邊環顧四周,並未發現府里的異狀,不禁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怎麼,沒人守著咱們羅府嗎?你哥哥洗清嫌疑了?」
羅逸芷听了,臉上總算有了一些異樣情緒。只見她嘟囔著嘴巴,憤然道︰「全是那些酸儒假道,吃飽飯沒事干到處咬人。現在又說冤枉哥哥了,加官進封要補償他。誰稀罕啊」
妙如先是一怔,隨後醒悟過來,抓著她的手急切地問道︰「怎麼回事?你說給我听听。」
于是,羅逸芷把這一年來,她從三叔三嬸,還有擷玉書院同窗那里听來的,朝堂關于羅家的爭論,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
「有人說,若不是四哥在西北,對韃子有震懾作用。說不定此時沒那麼容易月兌身。」她聲音里有幾分顫抖。想來前段時間,羅家的遭遇嚇到她了。
妙如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沒有的事,清者自清。沒做過的事,哪能無中生有的?你不必讓那些謠言亂了心智。」
「後來,听說查到刺殺陛下的,是西南的一伙刺客。哥哥解除禁錮後,前兩日又被陛下召進宮里,說是去商量重大事情去了。前天昨天兩日都沒有回來。」羅逸芷的語氣里,隱隱有幾分擔憂。
听了前半句,妙如本來松了一口氣,可是又听說羅擎雲進宮,且兩天未歸,她的眉頭又蹙起來,遂問道︰「是誰帶他進宮的?」
羅逸芷起先是一臉懵懂,想了一會兒,隨後回答道︰「是薛家少將軍親自來請的。本來,府里的御林軍撤走,哥哥進宮請完安後,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明天就回南邊的。誰知到現在他還沒回來。」
妙如听聞後,心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回到蒼筠院,她泡了個熱水澡,收拾打扮一番,已是下午的申時。
她召來府里的大管家——路總管。讓他打發人先到宮門口,探探羅擎雲的消息,又派留守京城的煙羅,趕到雨籠胡同,讓她在郡主府里等著明儼,讓他一下朝就趕到鎮國公府來。
煙羅听聞後,連忙解釋道︰「郡主,大少爺已經不在那兒住了。回京後不久,他在甜水井胡同,購置了一處宅子,跟大少女乃女乃搬到那兒去住了。」
這消息讓妙如有些意外,她收斂起笑容,問道︰「這是為何,是有誰說什麼了嗎?」。
煙羅搖了搖頭,解釋道︰「三月的時候,京里突然出來流言,說郡主您已經嫁人,雨籠胡同的宅子自當收回。斷沒有讓您娘家人佔為已用的道理,這不合規矩。大少爺一氣之下,就帶著大少女乃女乃,暫時搬到余家陪嫁的宅子里住著了。後來,大少爺又在甜水井胡同單獨置了一處三進的小宅子。三夫人還帶著奴婢,上門去道過賀。」
妙如冷笑一聲,羅府前腳剛被打壓,後腳就有捧高踩低的阿諛之徒,前來興風作浪。還未出最後結果呢
「那二伯母呢?她有沒有什麼事?」她提起了鐘謝氏。
「二太太到是沒什麼人出來指責,畢竟,她張羅擷玉書院的事,朝廷本就該給她配備住處的。」
妙如點了點頭,又吩咐道︰「你先到辭水井去一趟,若哥哥沒在家里,就到宮門口去等他,務必要將他立刻請來。
煙羅得令而去。到傍晚時分,明儼沒有等來,反倒是先來了新嫂嫂余氏。原來,她听聞妙如回京了,立刻登門來造訪。
自淮安一別後,兩人有大半年沒見面了。明儼假期的時間短,還沒在家中過正月十五,新婚的兩口子就動身往京城趕了。自從將明伊過繼給三房後,五房宋姨娘的氣也消了,明偲就留在了淮安,進了父親開的鹿鳴學館就讀。並沒跟著長兄長嫂,再一同回京里來了。
姑嫂倆少不得聊起鐘家的瑣事。
「公公壽辰咱們也沒法趕回去,真是不孝……」余氏有些愧疚的自責道。
「這算不得什麼,本來爹爹是不打算做的,怎奈他那幫弟子起哄。爹爹還說,四十歲哪能叫壽,沒得折了福氣。他還抱怨,說有孫輩下跪磕頭,做壽才有意義。」說到這里,妙如似笑非笑地瞥了余氏月復部位置一眼。
被小姑子這樣一打趣,余氏頓時羞得滿臉飛紅,說道︰「不是有毅哥兒和彤姐兒嗎?現成的都有了。」
妙如接口道︰「外孫豈能跟孫子比,嫂嫂和哥哥可要加把勁……」
兩人聊著一些閑話,直到明儼得到消息,趕住了鎮國公府,親自上門拜訪剛回到京里的妹妹。
知道他們兄妹倆有體已話要講,余氏借口,要去見見擷玉書院的她曾經的同窗羅逸芷,就被妙如安排的人,帶到羅家五小姐的紫笙院那兒去了。
待屋內沒人後,妙如一臉嚴肅地詢問︰「哥哥可還在陛邊侍奉?朝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明儼愧疚地垂下了頭,沉默了好半晌,才答道︰「現在朝堂上亂著呢各自為政,也沒個清流的中堅力量。孟侍郎進吏部尚書一職後,沈閣老和姓曹的走後,留下的空檔,被京中幾大世家官員哄搶。本來到有幾分制衡之勢,豈料,陛下這一病倒,稍有起色的新政,又推行不下去了。」
「陛下的病情很嚴重嗎?」。妙如無不關切地問道。
「反正傳出來的說,本來有了一點起色。可查到行刺真凶,又被人氣得病倒了。」明儼眉頭緊蹙,不知是為自己的前途擔憂,還是皇帝扼腕。
「到底是哪一伙人干的?」妙如也皺起眉頭,這事牽扯極大,沒個水落石出,他們羅府總是第一個背嫌疑。
「為兄輾轉找人打听,抓到的是西南口音的,有人猜是南安王的人。可是那幾名賊子,硬是抵死不肯承認。」明儼答道。
「南安王?這怎麼可能?他難道不顧及泠泉郡主在京里的處境嗎?」。
「有傳言說,南安王十分不喜他汪家的妹婿。還有人說,動手之人是以前南安王的副將,打小跟泠泉青梅竹馬。泠泉在京中成親後,那漢子就憤然離開了軍營,後來不知所終了。此次出現在京中,說是帶著一批人來北邊販布料來的。誰也沒注意,有他們這一撥人潛在暗處。」
「朝中現在是什麼結論?相公怎地又被叫進宮里,幾天都不回了」
「北邊的韃靼在蠢蠢欲動,我想,陛下恐怕要派他再上前線吧」明儼有些同情地望著妹妹。
妙如擔心的就是這個,忙顫聲問道︰「真的到這一步了嗎?上回不是說,打得他們二十年內,不敢再來南犯嗎?」。
「或許他們在京中的探子,知道世子被困于府中多時。」
妙如的一顆心不禁揪了起來,皇帝對羅家突然發作,會不會異族在朝中收買了重臣,在他跟前進的讒言呢?這讓她不由想起明末的歷史。
這兄妹倆還在這兒瞎琢磨,突然,外面有人稟報︰「世子爺回府了。」
兩人似乎同時站立起身,明儼發現,妹妹一听到這消息後,臉上驟然間好像被什麼點燃了一般,頃刻變得明亮起來,有種不出的欣喜和激動。
把大舅子夫妻倆送走後,跟羅擎雲返回到蒼筠院里,妙如剛進寢間內室,就把屋里伺候的人打發了下去。
屋內頓時陷入可怕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兒,羅擎雲的聲音才響起︰「你趕來京里做甚?今日若我還困在府中,這樣冒失趕來,你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暗沉沙啞,任誰听在耳朵里,都能感知到,他在極力在壓抑著情緒。
妙如詫異地抬起頭,怔忡地望向相公黑雲密布的面容,一臉的茫然。(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