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的父親確實看中了衛家的財力和他們在勛貴們中的影響,李父比李炎想得更深一些,李家若是稱帝必會遭到朝中大部分人的反對,強力鎮壓雖說見效快,但卻有可能傷及國家命脈,也會讓李家留給世人暴虐之名。暴力終究不是長久之道,李氏若想將王朝傳給子孫後代,只有安撫融合才是長遠之計。
李父再次召見李衛氏,李衛氏前腳剛踏進醉春樓,杜秋嬋這邊便得到了消息。
杜秋嬋氣地咬牙,手里的帕子都要絞成碎片了。十年了,這個害死她兒子的女人還活著,若是李衛氏真幫著李父獲得了衛家的支持,那這個女兒豈不是又要壓在她頭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李炎是靠不住的,看來只有她親自動手了……
杜秋嬋將身邊的丫環喚道近前,如此這般囑咐了一番。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李衛氏進了醉春樓的院子就別想再出去了,杜秋嬋心里陰狠地暗自決定。
李衛氏從李父的地方出來,心思沉重地往外走,李父的態度非常明確,衛家這股勢力他是一定要得到的,現在他願意讓李衛氏從中周旋已是給衛家面子了,而對李衛氏來說這恐怕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若她辦不好此事不能讓李父滿意,那麼李衛氏就只有死或者被休這兩條路可走了。
李衛氏帶著丫環經過醉春樓的花園,一直低頭沉思的李衛氏忽然被人擋住了去路,她抬頭看清攔路之人後心里一股莫名火起。
擋住李衛氏道路的人正是杜秋嬋的丫環,對李衛氏滿臉的怒氣故作不見,小丫環不卑不吭地道,「李夫人,我家姑娘有請。」
李衛氏待要怒斥丫環無理,可她心里又轉念一想,杜秋嬋這些日子一直避著不敢見她,今日忽然找她莫非有什麼事情。不管怎樣還是該看看杜秋嬋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才能放心。
李衛氏哼了一聲,極不情願地道,「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主子不懂規矩。下人連個話都不會說,算了,本夫人大人大量不跟你個丫環計較,等我見了你主子再好好教訓她。還不帶路,愣著干什麼?!」
小丫環早知李衛氏色厲內荏,心里暗自撇了撇嘴,乖乖地邁步前頭帶路去了。
杜秋嬋的屋子里擺滿了各色的禮盒。人參鹿茸燕窩等等貴重貨色皆有,看成色還都是上品。李衛氏一進屋便被這些禮盒震住了,心里又忌又妒,身為李府大夫人,外人送禮都不找她反而都送到這個外室這里,她已經許久都不曾用過燕窩了,正經夫人還不如一個外室日子過得好,怎能教她心里不恨……
杜秋嬋將李衛氏的神色盡收眼底。她故意不行禮,笑嘻嘻地上前拉著李衛氏一一過目屋子里擺放的東西,令李衛氏愈發恨地咬牙切齒。
李衛氏甩開杜秋嬋的手翻了個白眼。「姓杜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秋嬋捂著嘴呵呵笑了幾聲,臉上表情一轉,略帶歉意地道,「李夫人,這些東西都是那些求爺開恩的人送的,我原本的意思是讓他們送到李府去,可爺說讓他們放在這邊,您也知道爺的脾氣,我哪敢扭了他的意思。只能戰戰兢兢地收下來,想著哪天夫人方便了再給您送過去……」
「哼,你拿到手的好東西會再吐出來?杜秋嬋,這幾年你仗著爺的名聲在外胡作非為,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過是身子不好才懶得管你。李家也不缺這點東西,你就少假惺惺了,」李衛氏沒好氣地道。
杜秋嬋心里對李衛氏的話不屑,李家是不少這點東西,可惜李衛氏的底子早就被掏空了,她手底下怕是連顆好芝麻粒也挑不出來了。
「夫人,您看不上這些東西也別說我假惺惺啊,我這次可是誠心誠意請您過來,若不然何必把東西一一擺出來給您,不嫌麻煩麼?」
李衛氏哼了一聲,自動坐到了上位,杜秋嬋面上不動聲色,坐在了李衛氏的下手。
丫環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一盞血燕,李衛氏伸頭一看便知那是血燕中的極品,心里頓時有些發酸不自覺地咂了咂嘴。
杜秋嬋仿若沒看到一般,接過燕窩吃了一口,這才轉頭看向李衛氏,招呼道,「您瞧我竟把客人忘了,夫人,這血燕還是年前宮里賞下來的,雖然您可能看不上,可我這里也就只能吃到這種了。小環,還不快給李夫人添一碗。」
丫環應聲出去,沒一會便又端了一碗燕窩回來。
李衛氏看了看剛端上來的燕窩卻沒有去接,只目光閃爍地盯著杜秋嬋,臉上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杜秋嬋心中了然,挑了挑眉頭說道,「夫人為何不用?可是怕我在里面下毒謀害您?」
李衛氏不置可否地沉默著,杜秋嬋幽幽地嘆了口氣,將自己手里的那一碗放到了李衛氏身前,「夫人若不嫌棄就用這一碗吧,這一碗里的我已經嘗過了,夫人當該放心了吧……」
杜秋嬋也不管李衛氏如何反應,自顧自接過丫環手里的那碗燕窩,三兩下便吃了個干淨。
李衛氏本想抬手將燕窩掃到地上,可瞧著還冒著絲絲熱氣的燕窩心里又覺得可惜,心里暗自計較了一番後還是腆著臉拿起了碗,將杜秋嬋吃過一口的燕窩全吞下了肚。
當天夜里,李衛氏突覺月復中絞痛,在床上翻來覆去幾次後便昏厥了過去,待李府找來太醫為她診脈時,李衛氏已然斷氣多時。
而杜秋嬋當晚也突然口吐污血,但她的癥狀顯然比李衛氏輕了許多,吃了太醫開得藥又養了三天便緩過氣來了。
事後,李家追查原因,只以為是有人下毒謀害杜秋嬋,卻被李衛氏不幸誤食毒物,而杜秋嬋因為只吃了一口毒燕窩,故而李衛氏殞命,杜秋嬋僥幸逃得一命。
李炎的父親震怒,命李炎追查真凶,一定要把下毒之人揪出來,李炎因李父瞞著他勾結衛家一事心存不滿,他對李衛氏又沒有感情,便將此事應付了之,抓了醉春樓的一個廚子處死了了事。
杜秋嬋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終于得償所願,若非她還生活在李家的監視之下,她定然要燒上三炷香告慰兒子的在天之靈。
昏暗的室內,一個人影站在杜秋嬋床頭,那人嘆了口氣,聲音低沉地對杜秋嬋道,「你何必拿自個冒險,想要她死,我可以替你動手……」
杜秋嬋如今性命已經無憂,但臉色仍然蒼白,她听了那人的話有些不高興地道,「趙慶,你跟李炎是一路人,這種話你說了不下百遍了,那李衛氏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我現在明白了,做事還是得靠自己,指望別人是不行的。」
「我這不是怕魯莽行事連累了你麼……」趙慶道。
「算了算了,你別在這跟我添堵了,我這心里本來挺高興的,一瞧見你那張苦情臉就壞了心情,你該干嘛干嘛去,別老來我這里,萬一教別人撞見了,我怎麼辦?」
杜秋嬋說完這話翻了個身背對著趙慶,擺明了不想理他了,趙慶嘆息了一聲,無奈地閃身離開。
趙慶回到馬房里,拿起刷子刷了兩下馬背,心里還是放心不下杜秋嬋,起身回屋換了一身干淨衣裳,快步從醉春樓的後門離開,他打算去藥鋪買點祛毒的藥草熬給杜秋嬋服用,免得她體內留了余毒。
趙慶從藥鋪提著紙包出來,走了幾步便發現身後有人跟蹤,他並不回頭只裝作隨意地拐入一條巷子,七拐八拐後便帶著身後的人到了僻靜的地方,趙慶在又一個轉彎後猛然閃身藏到了角落的陰影里。
跟蹤的人果然失去了趙慶的蹤跡,正伸頭張望之際忽然發現趙慶從旁跳了出來,此人倒也反應敏捷,轉身就往回跑,趙慶提腿追上,兩人一前一後在小巷中穿梭。
一條無人的巷落中,前面的人腿下猛然發力拉開了與趙慶的距離,趙慶緊追不舍同樣加快了腳步,追著前面之人的身影,縱身跳入了一個院子。待趙慶發覺不對想要後撤時,他已經落在了陌生的院子里,被七八個包圍了。
趙慶臉色一沉,看來對方是故意引他來此行甕中捉鱉之事,趙慶的目光在包圍他的幾人身上一一掃過,心里快速地衡量著對方的人和他之間的實力相差。對方人數太多,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行,但保下一條命殺出去還是有幾分勝算的,幾息之間趙慶心里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吱呀」一聲前方的屋門忽然打開了,一位清秀男子微笑著從里面走了出來,男子旁邊還跟著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清秀男子拱了拱手,朗聲說道,「趙俠士,十年不見別來無恙,在下來京早想與故人一述,無奈世事紛擾,趙俠士身份已不同往日,在下只得出此下次引你來此,望趙俠士海涵不與我等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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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慶眯了眯眼,茫然地道,「你是誰?我不記得見過你……」
清秀男子嘴角含笑,「還請俠士移步到屋內一述,在下自會將詳情告知。」
趙慶掃了一眼身邊的人,目光定在清秀男子身上,臉上表情明顯地不信任。
「趙慶,我既知你的名諱,自是與你相識,這世上除了故人之外,還有誰會認得你記得你?」
清秀男子抬手一引做了個請的姿勢,趙慶目光一閃,毅然邁步進了屋,男子說的話沒錯,這世上還有誰認得他記得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