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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柏一直強撐著的鎮定,終于在和顏秉初認了錯後,崩潰了。顏秉初在片刻的寂靜後,听到了一陣壓抑著的低低的抽泣聲。
顏秉初自己在這哭泣聲中,不知不覺也軟下一直緊繃的神經,她伸出手,拍了拍跪在車廂里的文柏,「別怕,現在已經沒事了。」
文柏的哭泣聲變大了些,她打著嗝,努力拍著胸口,「姑……娘,奴婢不是故意這樣的……它……它停不下來……來。」
「我知道,我知道。」顏秉初放下簾子,屈膝坐在她身邊,伸手抱住她,喃喃道,「我也很害怕。」
比起那次在馬背上,事後的恐懼有過之而無不及。顏秉初想起她看見香爐里的香片時,心里蓬勃的怒火,她當時真的想沖出房門,不管不顧地狠狠抽陳氏兩個耳光,還有那個,背後的主謀。
可是她不能,為了她自己的名譽,她就不能這麼做。這是一件很令人憋屈的事。其實,以前顏秉初一直認為用拳頭解決問題最為痛快。
現在她不這麼想了,她以前揍了秦媛一頓,可是竟然沒有在這個女人心里留下一點點陰影。
「我總會還回去的,一定。」文柏感覺到隨著這句堅定的發誓落在她身上與之不符的力道,柔和的,撫慰的。
直到半個時辰後,在承文伯府側門前停了一輛馬車,不久後門口出現了兩道身影。顏秉初低聲吩咐道,「跟上去。」
秦媛一直驚魂未定,直到她上了馬車,她才小小地吐了一口氣。她撫了撫隱隱作痛的胸口,承文伯那一腳真的很重,她竟然暈了過去。
沒關系的,她安慰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定好的兩個人會變成承文伯和陳氏的兩個丫鬟,不過她也沒有暴露,陳氏還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她不會說的,更何況,陳家一直想通過她搭上二皇子。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一把按住了胸口,真的好疼,沒吸一口氣都疼,她還不能明目張膽地去請太醫。
「夫人,你沒事吧?怎麼好好地暈了過去?都怪奴婢沒有跟在你身邊……」新菱貼心地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秦媛瞥了一眼身邊的丫鬟,這是她身邊唯一一個沒有被許子尉迷惑的陪嫁丫鬟,那一個個小賤人,以為她不得寵就能翻過她去嗎
「夫人。」新菱的聲音里滿含擔憂,眼楮里已有點點淚光。
秦媛微微松了手勁,柔聲道,「沒事,這件事不用告訴別人,你明天偷偷去藥店替我買幾帖藥就好了。」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對我是忠心的,我不會虧待你的。」
新菱的臉上充滿欣喜,她有些激動,「奴婢……奴婢能一直伺候夫人是奴婢的福分。」她見秦媛突然皺起眉毛,面上閃過一絲狐疑,連忙又加了一句,「奴婢一直有件事要求夫人。」
秦媛的面色有些緩和,柔聲道,「你說就是。」
「奴婢……奴婢的弟弟……」新菱有些結結巴巴,垂下腦袋,「他今年有六歲了……想讓他念書。」
「想讓他月兌籍?」秦媛將手中的水杯擱在案幾上,就這小小的一聲磕踫聲,也讓面前的這個丫鬟身子一抖。
秦媛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頭頂。她的身邊已經沒有得用的人了,帶來的四個人,初柳被父親要了回去,那個死丫頭她也不待見,除了眼前這個,剩下兩個統統被許子尉收了房。她的嬤嬤也老糊涂了,一直勸著她忍著,忍著。重新補上來的丫鬟,全是柱國公府的人
新菱雖然膽子很小,但貴在听話忠心,她能賣給她這個好。況且,除了她弟弟,她的父母也還在秦家呢
想到這里,秦媛笑道,「這有什麼,回頭我就和娘說一聲,讓你弟弟月兌了籍,讓他好好讀書去。」
新菱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連忙給秦媛磕了一個頭,「謝謝夫人。」
秦媛滿意地端起杯子,剛湊到嘴邊,馬車一個停頓,水都潑了出來,秦媛生氣地拉開簾子,「怎麼回事」
一個和緩的聲音隨著風落入秦媛的耳中,不啻驚雷,「或許是想揍你一頓吧,秦夫人,你可是惹上了了不得的人呢。」
一輛馬車靜悄悄地停在了她的身邊,秦媛看到了她此生最痛恨的一張臉。
「秦夫人,若我是你,就不會只顧著盯著仇人看,而忘了周圍的環境。」顏秉初的車簾只掀開了一點點,只露出她半張臉,可是並不妨礙她看到秦媛听到這話後面上浮出的惶恐與猙獰。
「這是什麼地方,車夫呢?」
周圍都是破舊低矮的房屋,擋在馬車前的是幾個青衣人,剛剛坐在馬車前的車夫竟然恭謹地站在那幾人的身後。
秦媛面色發白,咬牙切齒地扯下了車簾,「顏秉初,你不要太囂張,皇城腳下,你竟然敢攔命婦」
回答她的是車簾緩緩落下,馬車從她身邊慢慢地駛走了。
微微輕晃的馬車,光線從飄起的簾子中透進來。
「夫人,」白樺的臉上慢慢露出一個笑容,她是中途上了顏秉初的馬車的,「那個陳夫人恐怕嘗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
「嗯,」顏秉初點點頭,「多謝你。」
「夫人……」白樺慌里慌張地要站起身,結果腦袋踫的一聲撞到了車廂頂,惹得文柏撲哧一笑。
顏秉初也笑了,但她知道至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用手握住腰帶上那塊雙燕餃草的玉佩——自從成親之後,她的腰上只掛著這塊玉佩。笑道,「世子在哪里?」
白樺顯然愣了一愣,「夫人,奴婢……還沒說呢。」
文柏看見白樺跨進馬車的時候,她的身子就微微放松了些,她伶牙俐齒地道,「夫人可是皇上親封的博士,若現在還沒有察覺你先去回稟了世子爺,那我們夫人豈不是和你一樣的腦子。」
顏秉初有些詫異地看了文柏一眼,這個性子,她還以為是文杏跟在了身邊。
白樺偷偷瞪了文柏一眼。
「我原本只是想恐嚇她一句,」顏秉初揚了揚眉,看著明顯不信的白樺,笑道,「雖然幼稚,但我非要這麼做不可,我總要在今天先出了一口郁氣,結果有人幫我做到了最好。」
我很開心。顏秉初垂眼看了看手掌心的玉佩,這句話還是等到見到他時再說吧。讓他親口告訴自己,他為她做了什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