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良緣 03、她竟沒死

作者 ︰ 細雨佾佾

「娘,我沒事兒了。」葉凌歡很虛弱的道,睜大一雙朦朦朧朧的兔子眼,看著坐在床邊的葉胡氏,叫她娘可真別扭,她掙扎著坐起來,「我想去看看四姐姐,看看她是否安好。」

「她現在醒了很好,在听雨樓呢。」葉胡氏輕聲道,安撫似地拍了拍葉凌歡的背,「你好好歇著,听雨樓你還是別去了。」

「不,不見過四姐姐我不安心。」葉凌歡搖頭,想拼命擠出眼淚水,只不過做不到,只能用充滿感情的語調道,「娘,求你了,讓我見見她吧,我想道歉,不然我真的一刻也不安寧。」

「你這孩子。罷了,悅兒,去請四小姐過來罷。」葉胡氏目光閃了閃,然後吩咐了這麼一句。

一炷香的功夫,葉嫻玉就到了,她著一身梨黃色的束腰羅裙,頭發挽成好看的垂鬟分肖髻,散在背後的青絲有如黑色綢緞,她就這麼亭亭玉立的站著,臉色還有些蒼白,看上去挺惹人疼愛的。

「嫻玉見過娘。」葉嫻玉福了福身體,看向葉凌歡,抿了抿嘴,沒說話。

「嗯,是你五妹一定要見你。」葉胡氏輕聲道,「說是要給你道歉呢,不道歉她就不安心。」

「四姐姐,對不起。」葉凌歡深情的道,倚在床上,「都怪凌歡太不小心了,竟不曉得自己的力氣這樣大,原想給四姐姐順氣兒,卻將四姐姐給……‘順’入了池中去。」

「不礙事,我已經沒大礙了。」葉嫻玉避重就輕,葉凌歡這樣的態度,她反倒不好應了,只能轉了話題,「五妹,你可還好?听大夫說你身子本就弱,餓了這些時日苦了你了,都怪姐姐沒能早些醒過來,否則也能讓你早些出來了。」

「原來只是誤會呀。」葉胡氏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看了葉嫻玉兩眼。

「當然是誤會,娘難道以為我真的會推了姐姐不成?」葉凌歡委委屈屈的道,泫然欲泣,又兀自嘆口氣,「到底是在鄉下長大,不知輕重,娘懷疑我也屬正常。這以後在听雨樓,還望姐姐多照顧提點才是,免得妹妹又犯了錯誤。」

葉嫻玉挑了挑眉毛,看向葉胡氏,她說了,她不想和葉凌歡在一起了。之前她沒有直說落水到底怎麼回事兒,葉胡氏也沒問,現在雖然被葉凌歡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了,但這也不會妨礙葉胡氏的承諾吧。

「凌歡,你四姐姐生性喜靜,娘給你另外安排一個住處可好?」葉胡氏慢悠悠的道。

「四姐姐是嫌我吵嗎?」。葉凌歡咬著嘴唇,委屈極了,「我也喜靜的呀……是不是四姐姐還沒有原諒我?還為了落水的事情責怪我?」

「沒有,我怎會責怪你呢……」

「一定是沒有原諒我,我知道我笨手笨腳,是遭了四姐姐的嫌棄了,連四姐姐這樣寬厚的人都容不下我,和誰住都看不下我吧。」葉凌歡打斷了葉嫻玉的話,一連串話兒很順溜的就出來了,「娘,你給我一間柴房吧,我自己一個人住到角落去就好了,反正那地方適合我,以前我和弟弟也沒少在那種地方呆過,沒關系的,只要弟弟好就行了,我去住柴房。」

「說什麼胡話呢。」葉胡氏忙道,一口一個弟弟讓她心驚,這葉塵予現在可是葉顏紹最寶貝的,她敢讓葉塵予最維護的姐姐住柴房嗎,「自然會有合適的地兒給你住。」

「可是听雨樓住得慣了,而且我喜歡四姐姐。」葉凌歡拽著被角,望向葉嫻玉,可憐巴巴的道,「四姐姐,我只住三樓一間小房,真的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四姐姐你還是不肯和我同住嗎?凌歡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葉嫻玉恨不得當場昏迷過去,她不願意,听雨樓是她一個人的,可是她沒有辦法拒絕,溫厚早就是她的代名詞,也是她苦心營造的形象,她不能破壞。她除了應承安撫,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她是死了親娘的庶女,她不能跟其他小姐一樣任性,她的保護色,她不能毀。

若是葉凌歡大吵大鬧說冤枉,那她就可以裝柔弱可憐,息事寧人般說確實沒人推她,是她自己沒站穩,這樣反而叫人更加疑惑葉凌歡。可是她真的沒想到葉凌歡給她道歉,將她應該擺出的樣子先給擺了出來,她措手不及,她甚至不能分辨她是真的覺得自己手重了,還是她假裝的。

一個月的印象中,葉凌歡單純直腸子,什麼表情都寫在臉上的人,應該不會這麼假裝才對。

「四姐姐……」葉凌歡還在低聲呼喚,語氣簡直能掐出水來。

「凌歡快別這麼說,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你是我妹妹呢。」葉嫻玉縱然千萬個不願意,也只能笑,「你若喜歡,听雨樓三樓一直為你空著,對了三樓稍有些小,我將二樓暖閣也收拾出來給你,你一定喜歡的。」

「真的嗎?四姐姐太好了。」葉凌歡瞪大眼,滿臉欣喜。

「這才對嘛,姐妹兩人就該如此。」葉胡氏慈愛無比,「嫻玉多教凌歡一些,畢竟她不是在府中長大。好了,你先回去吧,今晚凌歡就在我這里休息一晚,明兒等好些再回去听雨樓。」

「是。」葉嫻玉帶著滿心怨念退場。

葉凌歡喝了藥心安理得的睡覺,至少第一個住宿問題解決了,第二個問題麼,她得開始模一模這仁和伯府的情況,還有這個時代的情況。

就在葉凌歡安睡之時,離仁和伯府不遠的一處府邸之中,正有一場關與她的對話在進行著——

香爐冉冉繚起青煙,這間書屋中滿是檀香特有的味道,屋中兩人正在密談,許是正事說完了,一人神情輕松了一些,隨口說了一條無關緊要的消息。

「王爺,今兒仁和伯府可是忙得雞飛狗跳。」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書桌之下,對坐上一名只有十六七歲,面容冷峻的少年畢恭畢敬的道,「上個月接回去的那女孩差點就死了。」

「差點?」坐上少年停下把玩鏤雕牙球的動作,猛然抬眼,聲音古怪,「她難道還活了?」

「正是如此,大夫說只是餓狠了而已,補一下就沒事了。」男子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自家主子反應竟這麼大。

沉默,少年沒有說話,盯著桌面,像要桌面盯出個窟窿來一樣。

「去將這個女孩的一切情況查清楚,一日,我要結果。」片刻之後,少年的臉色終于恢復了波瀾不驚,不過眼中依舊閃動著灼灼光芒,「並且嚴密監視。」

「是。」男子領命,在少年的示意下,退出了書房。

「她竟然沒死?」少年喃喃自語了這麼一句,若有所思,接著猛然起身,臉上笑容很深邃,「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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