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屋內傳來一陣大笑聲,一個穿著墨綠圓領衫,個子小巧,頭發短短的漢子直拍桌子。
「三哥,你倒是小聲一點。」
白衣公子,也就是白玉堂悠哉悠哉的扇著扇子,臉上帶笑說話。
「你難道就沒笑麼」
那穿墨綠衫子的男人名徐慶,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那時候,可是你笑的最大聲。」
白玉堂笑了,盧方站起來︰「你們倆都安生一些。」
說著話,他臉上也帶了笑模樣︰「不過,說起來那小娘子倒真有意思,說的那些話也實在好笑,什麼叫看中了就搶過來,還有,說的那個美人魚的故事不怎麼著,可後面教育子女的那幾句話倒著實的好玩,我瞧著,真有幾分咱們江湖兒女的風範。」
「江湖兒女?」白玉堂拿著扇子站起來,推開窗戶看著窗外︰「那些女俠客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這倒也是,盧方表示贊同。
白玉堂拿扇子一拍掌心,起身就往外走,盧方看了驚奇,朝窗外一瞧,真巧,又踫上了,敢情那小娘子寄身的鏢局也住在這家客棧啊。
跟在白玉堂身後,盧方也出了房門,走到院子里時,見鏢局伙計正在安置鏢車。
白玉堂已經走到李萱面前了,他微一施禮︰「小兄弟,又見面了。」
李萱恨不得去揉揉額頭,她現在腦袋生疼呢,怎麼又踫到這五只老鼠了。
「真巧啊」李萱勉強笑笑。
一拉小離和妞妞的手︰「這個,大哥,我先帶孩子們去休息了。」
白玉堂一擺手︰「小兄弟去吧,反正都是住在一家客棧里,等休息好了,吃過晚飯,咱們兄弟再去拜訪小兄弟。」
李萱無語,拉著孩子就走。
路上踫見張大叔,張大叔朝她擠眉弄眼,李萱不知道為什麼,就停下腳步問︰「張大叔有什麼事情嗎?」。
張大叔哈哈一笑︰「倒是沒什麼,不過白天踫到的那五個人咱家認得,他們是陷空島人士,都是有本事的人,咱們這些跑江湖的都稱他們為五鼠,就是不知道小兄弟怎麼和他們識得了。」
李萱一擺手︰「我哪里識得,不過就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張大叔皺皺眉頭︰「這五鼠和咱們總鏢頭倒是熟識,關系還不錯,听說他們為人很講義氣,也重信諾,是很不錯的人物,小兄弟要是認識的話,不防結交一番,想來對你也沒有壞處。」
李萱點點頭︰「這我記得了,倒是謝過張大叔了。」
「沒什麼,沒什麼」張大叔擺了擺手︰「這也是沒法子的,剛才俺們鏢頭交待下去,前邊有個山崖,崖開一條路,這路很難走,以前也沒什麼,就是近幾個月也不知道怎麼的,山上來了一群強人,常常劫掠過路的旅人,咱們這趟鏢人手有限,怕是……」
李萱明白了,敢情張大叔的意思是說,萬一踫到強人,誰知道他們能不能照顧周全,要是一個不好,恐怕他們娘三個弱的弱小的小,要被強人掠去了。
她更听明白了張大叔的意思,五鼠有本事,又是重信諾的人,讓李萱多和他們接近,要是能跟他們套上交情,這五個人必保李萱一路平安。
雖然有些為難,可李萱還是蠻感激張大叔的,張大叔就是不和她說這些話,真要到了那時候,他們面對強盜也是沒辦法的,可張大叔卻一五一十的說了,還替她設想周全,真是個挺善心的人。
「大叔的意思我明白了。」李萱笑了笑。
張大叔抓抓後腦勺︰「小兄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俺也看出來了,你是女扮男裝的,出門不易,這倒也使得,你一個弱女子帶著孩子著實不易,俺能幫的也幫上一些。」
才說著話,遠遠的听到有人叫,張大叔答應了一聲,和李萱告別,趕著去收拾車輛去了。
李萱皺了皺眉頭,看起來她學男人還是學的不像啊,張大叔都能瞧得出來,那五只老鼠肯定也看出來了,不過就是看她穿著男裝不樂意揭穿罷了。
算了,想這些做啥,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先安頓好孩子們才是正經。
拉著兩個孩子進了屋,李萱看妞妞臉上不好,知道妞妞也听明白了張大叔的話,這是給嚇著了。
揉了揉妞妞的頭,李萱笑了起來︰「妞妞不怕啊,沒事的,娘親和那幾個人套套近乎,讓他們護著咱們過去就成了。」
妞妞抬頭,雙眼迷蒙︰「這樣行嗎?我瞧那幾個人都是有錢的,咱們什麼都沒有,人家怎麼願意幫助咱們。」
她又觀察李萱︰「娘親,咱們還是好好走咱們的路吧,听張大叔說那些人都是江湖人士,整天打打殺殺的,咱們不過是普通鄉民,哪里招惹得起。」
這孩子。
李萱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妞妞還是想太多了。
「你放心,江湖人士也有好有壞啊」笑了笑,李萱把已經迷登的小離抱到床上,又讓妞妞守著,她出了門,想去讓店小二送些飯菜來吃。
中午沒有吃好飯,到了晚上,怎麼著都得讓孩子們吃上熱乎乎的飯菜吧。
才走到前院,想要找店家問問都有什麼可吃的,就見那個黃毛漢子,應該是叫蔣平吧,李萱想了想,這個蔣平好像是翻江鼠,水性好,善潛水,也難怪頭發都枯黃了呢,整天在水里呆著,風吹日曬的不黃也難。
蔣平正大大咧咧的朝店小二吩咐吃食。
李萱過去,微一抱拳︰「蔣大哥有禮了。」
蔣平怔了一下,隨後還禮︰「小兄弟啊,這是做甚?」
李萱拿了點碎銀子交給店小二︰「把你們店里的飯菜整些來送到我房間,還有,給蔣大哥來一壺好酒,算是我請幾位大哥的。」
她思前想後的,決定還是和五鼠套套近乎,不然,雖然說吧,要是真踫上強人,她還有空間可躲,可是,空間這樣的神器,能不暴露還是不要暴露的好。
蔣平也不客氣,直接道︰「把那上好的女兒紅來上兩壺。」
「小兄弟,不若去哥哥屋里,咱們兄弟幾個喝上一壺。」蔣平朝李萱走了幾步,一臉笑容︰「咱們看著小兄弟倒是順眼,頗有一見如故之意,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喝上些吧。」
喝就喝,誰怕誰。
李萱想著不管是听評書還是張大叔介紹的五鼠都不是小人,不會對她一個弱女子怎樣的,那她也不怕什麼,她李萱可是千杯不醉的,喝現代的高度白酒都不怕什麼,更何況古代的淡酒了。
「好」李萱一抱拳︰「不過我得叫上兩個孩子,不然真不放心。」她又對小二說︰「小二,把我的飯菜也送到蔣大哥那里。」
小二點頭哈腰的走了,李萱又和蔣平說了幾句,這才回去叫了妞妞和小離,說要帶他們吃飯。
小離本來要睡著了,一听有飯吃立馬精神起來,讓李萱感慨一番,這個小吃貨。
問明了小二蔣平等人的住處,李萱帶著孩子一路趕過去,一進小院,真心羨慕了一番。
有錢人的生活啊
這客棧算是鎮上不錯的客棧了,里邊有好多院落,蔣平白玉堂幾個住的院落很幽靜,院中花木扶蘇,收拾的很干淨,整個院子里也就只有這哥五個,別的人一概都沒有,哪里像李萱,和好多人擠在一個院里,人多嘴雜的,吵死人了。
「小兄弟」
白玉堂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邊喝茶,看到李萱,笑著一指一旁的石凳,「坐下來吧」
李萱牽著妞妞的手坐了下來,把小離抱在膝上︰「打擾了」
正說著話呢,蔣平進來,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喊上了︰「那個李兄弟來了沒……」
話沒說完,就看到了李萱,過去使勁一拍李萱的肩膀︰「兄弟果然信人。」
李萱和妞妞的臉同時黑了。
李萱是因為被拍的疼了,妞妞是因為這個人對自己娘親無禮。
蔣平哈哈一笑︰「五弟,官家有意要北起直指契丹,收回燕雲十六州,不若咱們兄弟這次進汴梁,也投軍得了,大丈夫生在世間,自該轟轟烈烈,咱們也跟契丹打上一場,不枉費學了這一身的武藝。」
李萱被他的聲音震的耳朵生疼,可卻也听清楚了,收回燕雲十六州,這是怎麼回事?
人稱宋朝窩囊宋,弱宋,說宋朝皇帝軍事上沒有作為,燕雲十六州一直是宋朝皇帝的心病,可經宋一朝都沒有收回來,怎的這時候要打仗收回呢?
李萱穿到北宋這麼些天里,也問了清楚,這是仁宗年間,她又想想,好像仁宗歷史上沒有和遼國因為燕雲十六州打仗啊,怎麼……這歷史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不是她來到的是平行空間?
一拍腦袋,李萱站了起來︰「蔣大哥,官家怎麼想起要收回燕雲十六州了?這打仗可是大事,官家……那啥檀淵之約之後,不是要向遼國進歲幣麼,官家一心求穩,怎麼下定決心了?」
她話才一說完,白玉堂臉上青白交加,一臉怒色︰「什麼檀淵之約?咱們大宋國力強盛,兵力更是不比別國差,怎麼會向遼國進歲幣,小兄弟,你這話听哪個講的?」
沒有檀淵之約?李萱腦袋暈暈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大哥,是小弟失言了。」她趕緊賠罪︰「小弟來自鄉間,沒有怎麼出過門,對國家大事又不明白,鄉野村夫,沒有見識,倒是惹白大哥生氣了,小弟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