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虛像內,族長等琴族之人早已離去,唯剩下琴伯若有所思地盯著天。
呼——
詭異的風吹拂著憔悴的地,故地那揮之不去地沉沉壓力總時隱時現地出現在風中,像是听到那超越時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花姑走過去,「怎麼?在心疼你的天言?」
而琴伯卻是搖了搖頭,「我在听,我在听風中殘留的你們那個時代留下的琴族怨聲。我听到了那聲聲控訴和滿心怨力。」
聞言,花姑很是不解地問道︰「我很是不明白,既然你有天言,既然你可以知道世間的很多不為人知的秘辛,為何不救琴族呢?」
琴伯轉臉看著花姑言道︰「因為我不能,也因為我不知。或許是私信,或許是膽怯,或許這就是命。」
忽然,燕回睜開眼,「命由天生卻掌于自我。你太相信命了。」
花姑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要任何事情都扯到命上面去,如果他是神,他才懶得管錯綜復雜的凡是;如果它是虛物,那又何必在意?」
面對此言,琴伯唯有嘲笑似的冷笑幾聲,「哼哼哼,命是這自然秩序,相信命的存在,也許你們會多活時日。反之……」
燕回言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花姑雙眉緊皺,滿心的不悅,「你既然那般認命,為何仰望天?為何嘆息世?又為何不願改命?」
聞言,琴伯再度仰頭看著白茫茫的天,虛幻的雲在風中永不停歇,「其一仰天,我在想天言失落會給將來的世間帶來怎樣的大劫難;其二嘆世,我在想琴族滅族又怎會留下如此多的怨力,它們在等待著什麼?其三改命,既然命由天定。又豈是人力所能改的?」
呼——
淒悲的風陡然間掠過此處,帶走的是琴伯那聲聲無奈,帶來的卻是沉澱百年的不甘。
燕回閉著眼,「感覺到了嗎?感覺到風中的埋怨了嗎?我也想不通,‘天言’在手,你怎麼能夠放任琴族就這般消失于世間呢?」
唰——砰——
但見琴伯猛然震身,恐怖力量瞬間爆炸。隨後琴伯冷冷地說道︰「不是我放任,而是我也沒辦法逃過這場命。」
聞言。花姑直言道︰「為什麼?也許只要你們離開此處就可以。」
聲聲質問,卻像柄柄鋼刀,死死地扎在琴伯的心頭,疼痛流血唯有自知。遙想此刻,到底是自私還是膽怯,捫心自問不得知。
思索片刻,琴伯才緩緩言道︰「因為我也不知道琴族會有此番劫難。一切都像夢般撲朔迷離。」
燕回瞪大雙眼。「怎麼回事?」
琴伯嘆聲道︰「也許是當時的我膽怯,听說凡是看過‘天言’的人,都會成為天地的僕人,超月兌三界不滅六道,成為永世奴僕。」
天地僕人?此話勾起燕回諸般遐思,似乎自知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難道說他看過了「天言」?又是怎樣看到的?
燕回繼續問道︰「到底什麼才是天地僕人?有什麼特點?」
琴伯搖頭言道︰「我不知道,因為我害怕知道。只是听說僕人沒有死的權利,別人也休想殺死他,除非天劫降臨。折磨僕人到死。」
難道說自知就沒有人可以殺死嗎?那他豈不是要禍害整個世間,不不不,自然總是相生相克,沒有真正地超越。
燕回追問道︰「真的沒有東西可以殺死天地僕人?」
許是感覺到燕回語氣中的迫不及待,許是感覺到燕回異樣的情緒,琴伯緊緊地盯著燕回問道︰「為什麼你對殺死天地僕人很感興趣?」
未等燕回說話,花姑便搶話道︰「因為我們那個時代有個叫自知的人,也曾經說過它是天地的僕人。而且形同惡心的蟲子。」
聞言,燕回點頭,「沒錯。我想他肯定看到過‘天言’。所以想知道如何對付他!」
琴伯看著花姑,「形同蟲子?看來他的確看過‘天言’。而且遭受過天劫。我想他再經歷幾次天劫後必亡,你們何必苦苦糾結呢?」
燕回言道︰「倘若天劫遲遲不來,倘若自知肆無忌憚,那麼世間又將淪為怎樣的煉獄呢?我必須想辦法除掉他。」
呼——
風急促不安地吹過,花姑不禁打個寒戰,「倘若那惡心的蟲子,想辦法擺月兌天地約束,不再成為天地的僕人,豈不是世間大劫?」
琴伯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既然他看過‘天言」就不可能擺月兌天地約束,除非……」
燕回打斷琴伯的話,「除非天地不存。既然你也知道有可能破除約束和詛咒,那麼自知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他是世間的大禍害。」
思索片刻,琴伯終于開口,「變數。唯有變數不再‘天言’之內。」
燕回疑惑,「變數?」
琴伯點首,「沒錯。‘天言’記盡世間種種發展卻難逃那變數不定,也唯有變數才能打破‘天言’注定的事,而自知害怕死人。」
燕回似乎看到了曙光,「死人?如何做?」
而此刻,琴伯再度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死人才能破除僕人的詛咒,也唯有死人才可以真正殺死天地僕人。」
一番暢聊,聊出的是心底無盡的悔恨,琴伯說出此番後突然覺得天朗氣清,俯仰間無愧于天地,更加無愧于琴族,而燕回自是心中有定論。
蠻荒古地邊緣,柳片兒攔住自知,眉眼間帶著那點得意洋洋,似是知道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隨後,柳片兒言道︰「你似乎很害怕鬼鴻鈞,亦或者你害怕已死的人。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我們不懼生死的自知大人。哈哈——」
唰——轟——
自知陡然間震蕩自身,激蕩氣勢撞得四周動蕩不安,但張口間那墨綠色的汁液噴涌而出,身上的傷再度加重。
而柳片兒則搖著食指道︰「都已經身受重傷,居然還這麼不淡定,是不是我說到你心底最深處的軟肉了?放心,鬼鴻鈞絕不會來,但如果你很不老實的話,我不介意將你送給它。」
呃——噗——
氣血逆行逼得自知再吐汁液,「咯咯咯,我知道你心中想要知道些什麼?我可以全部告訴你。」
聞言,柳片兒好奇不已,「哦?說說看。」
自知緩緩地拖著身子,吸盤式的腳順地拖動,「你想問姻緣,也想問前途。你想與燕回在一起,但燕回卻對你無意,所以你糾葛于心。」
唰——
柳片兒如風般出現在自知面前,綠笛死死地抵住自知的脖子,殺氣冰寒笛更寒,「胡說八道,若不是淘氣,燕回怎會對我無意?」
自知陰笑著撥開柳片兒的綠笛,說道︰「哼,如果他在意你,此次前往琴族故地,為什麼不帶著你?現實總是這般無情。」
柳片兒冷言道︰「那是因為他在關心我,害怕我受到傷害。」
自知無奈地搖頭,接著陰笑道︰「咯咯咯,自欺欺人的話語就像是窗紙,總會被現實惡狠狠地戳破。不過,我可以讓你得到燕回。」
柳片兒疑惑不已,「你有辦法?」
沙沙沙——
自知拖動著身體,說道︰「你不是早就認為我有辦法了嗎?否則你又怎會不辭辛苦地跟著我,甚至于和我說這麼多的話。只是……」
柳片兒等待著自知繼續說,可自知卻始終沒有言完,故而她問道︰「只是什麼?只是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
聞言,自知滿意地點著頭,「沒錯。而今花毒徹底死了,我沒有條件去要求燕回為我查探蠻荒深處,所以我必須借助你的幫忙。」
柳片兒笑道︰「呵呵,你想我繼續欺騙燕回。」
自知說道︰「唯有此條件。而在此期間,你將這珠子偷偷地放在他身上,它會將你植入燕回心中,他便會不知不覺地愛上你的。」
說話間,自知再度拿出輪回非玉,那晶瑩剔透的紅竟讓柳片兒看到希望,「具體如何做?」
自知滿意地看著柳片兒,「很簡單,你就說我和花娘去尋找方法來救治花毒,而燕回必須在此之前查探到蠻荒深處的那人秘密。」
呼——
詭譎的風卷走的不僅僅是無奈,還有那嗅之不到的陰謀,自知看到柳片兒消失的身影,嘴角彎起異樣無情的笑。
片刻,自知言道︰「威脅自知的人,得不到好結果。哈哈哈……」
唰——
說完,自知化為流光快速地逃離蠻荒古地,身受重傷的他必須及早回到外面,不然必定會被蠻荒深處的那人窺探到絲絲氣息。
可剛出蠻荒古地,劍光便劃破長空,將自知逼出身形,卜牛冷冷地看著眼前的蟲子,「蟲子?妖物!殺——」
咻咻咻——砰——
劍氣縱橫會散漫天劍意,劍宗奧義在卜牛手中演化出另類的感覺,而身受重傷的自知根本不是卜牛的對手,僅僅幾招便震飛出去。
噗嗤——
冰冷的劍墨綠色的汁液,寒光說說地劍洞穿自知的心髒,死亡步步緊逼,而自知卻看著卜牛冷笑道︰「咯咯咯,這便是冥冥之中。」
寶劍洞穿的,也許不是自知的身軀,或許是卜牛的噩夢的開端,特別是自知死前的笑,就像是詛咒般閃爍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