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周效民陰沉著臉,鋒銳的目光緩緩地從女警臉上移到周良身上,又慢慢地移回到周良臉上︰「是你?」
瞧這氣勢,瞅著排場,不去看他肩章上的星啊拐啊的,也能肯定這人就是這伙警察的頭。
周良一臉鎮定,面無表情。往前跨出一步……
嗯,許是之前飆車時留給警察們的印象太深刻了,太威武了,那簡直就是不可戰勝啊!周良身前首當其中的兩名警察隨著他那一步踏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很好,氣場很強大!
兩名警察站定之後,才發現所有人都「唰」地一下,把鄙夷的目光扔向他們兩人。還帶點興災樂禍,嚇到的不是自己嘛!
這才想起,現在的形勢是毛賊對官兵,一個對八個,完全沒理由後退不是?于是「唰」一下臉紅了。
心中又有些不服。換你們來試試?面前這位爺的氣場真的很逼人好吧!要是換個位置,不定你們得退三步呢。
「報告長官!剛才開車的是她……」周良點頭,哈腰,涎著笑臉,手指女警。像極了抗日片中在鬼子面前溜須拍馬、唯唯唯諾諾的二鬼子。
頓時,剛為周良氣勢所驚的兩位,想死的心都有了!竟然被這位爺給嚇退,日後出門,還能有臉見人不……
以周效民為首的一幫交警又齊刷刷地把目光扔向周良身後的那個女警。臉蛋姣好身材棒,氣質出眾風度佳,警花一朵朵!嗯,聲音好不好听,有待考證……
只是,這水靈靈、嬌滴滴的一朵警花兒,能有這手出神入化的車技?不像……
後背衣角被人拉了拉。周良回頭。
女警憤怒地盯著他,壓低聲音埋汰道︰「似乎我只答應過幫你保秘身份吧?這事,你怎麼也推給我了?敢做不也當,還是男人嘛?」
周良笑,小聲問道︰「破獲人販子團伙,是大功一件吧?」
女警點頭。認了。
「沒道理這大的功勞你得去了,這小小的黑鍋卻背不得是吧?」周良一臉的理所當然。
女警歪著可愛的小腦袋想了想,貌似有點道理哇!有付出才有回報嘛,便宜不能讓她一個人沾盡啊……可是,為啥這只不討喜的「田雞」說的話總是佔著理兒的捏?不甘心啊!
「你是張佳妮?」因為注視,看的更為清楚,周效民越看女警越覺得眼熟。
「你是城西交警大隊的周叔叔?」女警見人叫出自己名字,也留上了心,認出他的身份來了。
「佳妮,那人是誰?是不是你被他劫持了?不要怕,現在他插翅難飛了……」周效民以為他的雙眼,已然看穿了真相。
「周叔叔,不是這樣的!這事說起來太復雜了,一會再告訴你。總之,這個院子里面有個人販子團伙,還有幾個被他們拐帶來的嬰幼兒,我們就是為了抓他們這才追到這里來的。路上剛好遇到你們,因為我們人少,又怕停車跟你們說明情況會浪費寶貴的時間,讓他們趁機轉移,無奈之下只好用這種方式吸引你們前來支援。」張佳妮語速飛快,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末了,神情緊張地看向周效民,觀察他的反應。
人販子團伙?被拐帶的嬰幼兒?
周效民眼中精光一閃,臉色一肅,已然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嚴重性的具體體現方式為︰他明白了現在真不是追究剛才到底是誰在駕駛全順牌警車的時侯……
麻利轉身,大手一揮!八名干警利索地在那個破舊的院落大門有形成一個包圍圈。有人高聲喊道︰「里面的人听著,你們已然被包圍了,趕快放棄抵抗,出來投降!」
一听台詞,周良和女警張佳妮面面相覷、滿頭黑線……
剛還在犯愁無有經驗不知道怎麼處理眼下的場面,所以靜待「援軍」到達。感情,身經百戰、經驗老到的援軍們,用的就是周良瞎掰的那個法子啊!
「踫!吱呀~」
年久失修而腐朽不堪地木質門板突然被人從里面踹開,和同樣腐化陳舊的木質門檻摩擦而發出一聲讓人寒磣掉牙的聲音。
里頭氣勢洶洶地沖出手持木棍、菜刀、甚至還有板磚的全副武裝的三男二女。沒錯,是五個,還有兩個女的還在院子里,負責控制五個孩子。
「一個女人就想來抓我們?呃……」
當頭的那個人販子,本還想說句場面話,顯顯威風的。結果話沒說完,卻看清了門外的形勢。
共有八大金剛,身披公安制服,頭頂國徽藍盾,一身凜然正氣,橫眉怒目而視。頓時就蔫了,第一反應就是退回去,關上門,從長計議……
如此大好良機,久歷沙場的警察同志們豈能白白錯過?未等人販子們反應過來,便已吶喊一聲,奮不顧身,一擁而上。整個戰斗過程,不過持續區區十多秒鐘……
專業與非專業,訓練有素和烏合之眾之間的雲泥之別,在這短短的十多秒鐘便已體現地淋灕盡致。五個人販子,這會已被八名警察奪下手中武器,摁在地上「哎喲哎喲」直叫喚。
反正,邊上觀戰的周老師這會已經看直了眼,一臉的不敢相信。太假了吧,八個人逮五只雞也不能這容易是吧?
我們美麗的女警,則是一臉驕傲地瞟了一眼被震驚到的周良,將那本就挺拔的胸脯挺得更為傲嬌。
我們人民公安,就是有力量!
「放……放開我們!我們有人質!」說話的是剛才發話的那位。
人民公安再有力量又怎麼了?還不得投鼠忌器?五個孩子在手,不信你們不妥協!咱這叫軟刀子,殺人不帶血的……
直中要害!
院子里,兩名身材瘦弱、滿面驚惶的中年婦女,守著五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嬰幼兒。想要加害,不比殺只雞難上多少!
八名干警猶豫了,盡皆把眼神砸向隊長周效民。其意不言而明︰領導,下令吧!你之劍鋒所指,便是兄弟們刀鋒所向。說白了,就是送死我們去,背黑鍋你來的意思。多公平,多合理哇!
呃,眼下的形勢,八個大男人,對付兩個弱女子,送死是根本談不上的。不過,萬一孩子們有個三長兩短,你周效民的領導責任卻是跑不掉的。
不是兄弟們狡猾,實是人販子無能。形勢如此,有啥辦法?誰讓對面不是凶惡悍匪、亡命之徒,不給兄弟們拼命的機會呢!
于是,周效民進退兩難了,蛋疼了。要知道,蛋疼,可是男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疼啊!
相對的,那個聲稱人質在手的人販子得瑟了。使勁的掙了掙,想要抬起被摁死在地面上的腦袋,卻無法如願。無奈之下,只好半張嘴貼著地面,擠出走調的聲音叫道︰「怕了吧?怕了就趕快放開我們。我保證,走月兌之後這些孩子們都會安全的。」
回答他的,卻是不知道哪個干警利索的大腳板。直接踩在他露在外面的半邊臉上,碾了碾,把他整張嘴都給貼到地面上親吻著大地之母,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這下世界清靜了……
「放開他們!不然我們就砸死這些孩子!」院子里一個女音響起,聲兒還打著顫,召示了聲音主人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院子。兩個中年婦女,各自雙手高舉著一個嬰兒作勢欲砸!雖然,她們的身子在顫手在抖,可誰也不敢懷疑,無辜嬰兒的生命此時就掌控在她們的一念之間。
麻煩大了……
「你想干什麼?」周良看到張佳妮一臉緊張不安地走向院子,一把拉住她的手,擔心地問道。
「我去勸她們放過孩子。」張佳妮甩開周良的手,繼續往前走。
「可是,這些人還能勸通嘛?」周良懷疑道。
「不管怎麼樣,總要試一試的。不嘗試一下,又怎麼知道結果呢?我相信,人心總是肉做的吧。再窮凶極惡的罪犯,心底總還是會有柔軟的地方的。」張佳妮一臉的堅定。
周良眉頭一皺,側頭想了想,跟在了張佳妮身後。反正,不管成與不成,至少女警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試一試總不會有錯,不定還能有意外之喜呢。
「你們不要過來!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砸死他!」舉著孩子的兩個中年婦女,看著緩緩走近的兩人,顯得非常激動,厲聲尖叫著!
「放過孩子吧。他們是無辜的,不應該成為你們犯下的罪惡的犧牲品。你們也是女人,到了這歲數也曾身為人母吧?應該知道孩子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麼。我想,無論是哪個女人,只要當過母親的,都不會傷害天真可愛的孩子,對嗎?孩子是多麼的純潔、可愛啊!難道你真的忍心親手殺死這些無辜小生命?」張佳妮停住腳步,柔聲勸道,雙眼充滿愛憐地深情注視著被舉在空中的嬰兒,臉上掛著充滿母性的微笑。
周良眼神一柔。至少哥是被你感動了。可是,你感動哥沒用哇,對面兩位才是正主兒!
那兩個婦人身子一震,對視一眼,似有所動。或許,真憶起了自己的孩子心生不忍吧。
「放過他們,法律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審判的。若是執迷不悟傷害了孩子,等待你們的只有死路一條。何去何從,自己選擇吧。」看出了兩個婦人心中的彷徨、猶豫,周良冷靜地向她們陳述利害。他相信,螻蟻尚且偷生,坐牢總比死刑要好吧。
也許是天良未泯,也許是純粹的怕死,又或者兩者都有。最後,兩個婦人到底還是放下了孩子……
張佳妮和周良對視一眼,松了一口氣。疾沖上去制住了兩個婦人,怕她們反悔啊!
「剛才,我們倆個,一個動之以情,一個曉之以理,不戰而屈人之兵。算不算夫唱婦隨呢?」制住了放棄反抗的婦人之後,周良一臉的輕松,腦袋俯到張佳妮耳邊,帶著壞笑,輕輕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