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尷尬,神情相當不自然的錢佳義看著周良抬起左手指著自己笑得那叫個花枝亂顫,突然眼中閃過一陣疑色,輕輕地問了一句︰「良哥,你的手?」
壞了……周良怔了一下。也不管有沒說服力,就胡扯道︰「大熱天的,綁著厚厚的繃帶,手臂上都快捂出疹子來了。所以我把石膏板跟繃帶取掉了。反正醫生說,骨頭已經接牢了,只要小心點別再次受傷就行。」
「是嗎?」錢佳義很是疑惑地喃喃道,「我怎麼感覺剛才你打我時,是用兩只手的呢。」
「錯覺,絕對是錯覺。左腕受了這重的傷,怎麼可能用來打人呢。一直小心著不磕著踫著呢。再說,對付你還須要用兩只手嗎?一只手足矣!」周良連忙分辨道。眼珠子一轉,便打算轉移話題,「牲口,話說你不是被禁足嘛?怎麼會在我家。」
「被悶在家里一整天了,實在是憋得慌,所以就偷偷地溜出來透透氣。我媽也太小題大作了,還請了一隊保鏢在家里守著。我看哪,這些所謂的保鏢,全是一票飯桶,哥悄悄地溜出來都沒人發現。這不,打算先到你家歇歇腳,下午再去醫院看你。」錢佳義不無抱怨地答道。
這牲口,還真不是什麼耐得住寂寞的貨色,悶在空無一人的家中獨守空閨,自然相當不爽。憋了一天之後,再也忍不住溜號了。
周良眉頭一皺,不無擔心地說︰「牲口。你這態度可不對。可不能拿自己的小命當兒戲啊。要知道,那天的殺手目標是你的可能性很大。難保上次失手後,會不會又派新的殺手過來取你性命。」
「這不,心急著見見良哥你嘛!誰讓你把手機關機了,通個電話都不能。」錢佳義怨念地答道。
周良聞言,心中一陣感動。心中感慨︰畢竟是十數年交情的死黨啊!雖然平時很混帳,但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這不,心憂兄弟傷情,冒著生命危險跑出來,為的就是探望兄弟。頓時,看向錢佳義的眼神中充滿了只有男人才能理解的惺惺之情。
「良哥!那可是林可憐啊!林可憐啊……」錢佳義捏著拳頭舉在胸前使勁地晃了晃,一臉狂熱地碎碎念著。
尼瑪!周良頓時感到一陣凌亂和失落。怎麼就忘了,牲口畢竟是牲口呢,還能指望他講點人道主義?
「牲口。那個女孩子不是林可憐,只是長得有點像罷了。現在的報紙,最會捕風捉影,見風就是雨,純瞎扯忽悠人賺銷量的,你也信?」周良手一擺,打斷了錢佳義繼續發揮。
神情有些落寞,卻被他掩飾得很好,沒能讓錢佳義看出來。自打林可不告而別後,他總感覺心里有些堵。這段時間里,也刻意不去想起林可或者林可憐這兩個名字。
「真的?」錢佳義仍自心有不甘,狐疑地盯住周良。
「當然!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她就是林可憐。」周良底氣十足地答道。這倒是句大實話,只是很有些自欺欺人之嫌。
「唉!」
錢佳義看了看周良的表情,選擇相信周良。畢竟這多年的交情,彼此之間知之甚深。周良有沒有說謊,他還是有自信能看出來的。
「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既然小弟連個三流明星都泡不上,沒道理良哥你能偷得了全國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林可憐的芳心。良哥你車開的很好,可論泡妞把妹,還是不如小弟的。」轉眼間,牲口又開始臭屁了。
「行了,別扯什麼有的沒的了。快中午了,找個地方吃午飯吧。」周良有些不耐煩的說。
他左手的傷雖然好了大半,可畢竟還沒完全恢復,使不上勁的。自己動手做飯,實在不方便。
「我知道新明路有家新開的海鮮館不錯。據說,里面的海鮮都是野生的,那真叫一個鮮,要不我們去那吃吧?」想了想,錢佳義提出了一個建議,等著周良的拍板或否決。
「行。就去那吧。」周良很是無所謂。
對他來說,吃啥不重要,能吃飽就行。當然,有牲口這移動金庫在側,能吃好點就吃好點。反正他家有的是錢,反正跟他一起消費從來都是他買單。
「要不,叫上馨雨一起吧?上次本來是說一起吃夜宵的,結果遇到那碼子事,夜宵沒吃成,命差點沒了。不如今天給補上。良哥你看行不?」錢佳義眼珠子一轉,嬉笑著請示道。
「牲口,你在打什麼主意?」周良不無警惕地看著錢佳義。牲口家的家訓︰寧殺錯,莫放過。周良可是忌之頗深哪!美麗的心理醫生,可是他周良的目標,豈能給牲口攪局的機會。
「嘿嘿……良哥。你這樣子看著我干嘛?不就是想跟未來的嫂子處好關系,以後可以多關照下小弟嘛。」錢佳義一眼就看出來周良在擔心著啥,連嫂子都叫上了,自然是為了表態明志,暗示周良不要多心。
「要叫你自己叫。反正我是不會去叫的。」周良鄙夷地看了一眼錢佳義。
他不認為錢佳義能有劉馨雨的電話,這等于是變相拒絕,多少照顧一下死黨的面子。誰讓這牲口有事沒事經常嚷嚷「朋友妻,不客氣」的,叫人怎麼能對他放心?不得不防啊。
「好啊!我叫就我叫,良哥你不能反悔啊!」說話間,錢佳義一臉得意地掏出了手機,搜索起劉馨雨的號碼。
周良先是一愣,旋即馬上明白過來了。之前他忽略了,一起經歷過生死險境的兩個人之間,交換個聯系方式卻是再正常不過。
失算了!不過話即已出口,再反悔也沒意思。何況,馨雨她未必還會答應呢!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不是每個人都跟牲口一樣沒心沒肺剛經歷過殺手追殺事件就敢孤身一人出來招搖的。
錢佳義撥通劉馨雨的電話之後,沒費多少口舌,就跟她約好,半個小時後直接在那家海鮮館踫頭。然後不無得意地瞟了周良一眼,說︰「良哥,走吧。」
周良不以為意地點點頭。他在邊上听得分明。沒報出他周良的大名之前,電話那頭好像是拒絕了邀請的。
出了門,望了一眼對門緊閉的房門,周良心中突然有些空落落的。或許,以後再也見不著怯生生地喚他「周良大哥」的那個林可了吧?好在,還有一個程嘉妹子。
半小時後,搭乘牲口的凱迪拉克到了新明路。泊好車,往錢佳義所說的那家海鮮館走去。
遠遠的,便看到了從頭到腳透著一股知性美的劉馨雨娉婷地站在店門口,不時地往道路兩旁張望著,顯然是在搜尋周良他們的身影。
只是,她身邊幾乎讓人懷疑是不是一尊蠟像,面無表情、紋絲不動地站著的那個人是誰?若不是親眼看到劉馨雨有跟那人說話,周良幾乎就要忽略了他的存在。
這個人不簡單。明明那般地與眾不同,卻又異常的沒有存在感,他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