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異變,劉馨雨和錢佳義也是一驚。張佳妮問他們周良怎麼了,他們又怎麼能知道?搖了搖頭,惶急地上前,嘴里焦急地喚著,一左一右用肩膀架著周良。
周良被兩人架住之後,張佳妮這才得以自由。用雙手扶住周良的腦袋,將它從自己的胸口拔出,看清了周良的表情。
呼吸平緩而規律,安靜地閉著眼,神情很自然看不出什麼痛苦之色,甚至嘴角還帶著些許似有若無的笑意。
這是,睡著了?
張佳妮幾乎要以為,周良這是故意裝出來嚇唬她的了。
可是,這種場合,怎麼可能。
「良哥,良哥!」
錢佳義焦急地叫了兩聲,同時伸出右手輕輕拍打著周良的右臉,沒有動靜。
「周良,你怎麼了?」劉馨雨又急又怕,心急如焚。前一秒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怎麼一眨眼就這樣了。
「田雞,你醒醒啊!別嚇我了。最多,我不把你逮進派出所去。」張佳妮驚惶地保證著。
可惜,沒用。
三人折騰了好一會,周良仍自一副熟睡的樣子,絲毫未見醒轉跡像。
「不會是中風了吧?」見周良沒反應,張佳妮驚恐地瞪大了眼楮。
聞言,想起剛才周良就曾走著走著一個趔趄。錢佳義和劉馨雨眼中俱都閃過一陣驚意。
有可能……
「要不,先送醫院?」劉馨雨聲疾色變。
「好!」錢佳義惶惶難安。
「田雞……」張佳妮茫然失措。
「張所,怎麼了?」是不遠處維持現場秩序的方朝志發現了這邊的異狀,走了過來。
「朝志,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成這樣了。」張佳妮方寸大亂,急得快哭出來了。
「我來看看。」方朝志很淡定。走上前,仔細地觀察了周良的神情,又趴在他的胸口听了一會,篤定地說道︰「張所,你朋友沒事。勞累過度,睡著了。」
「我們開始也這樣想,可怎麼也叫不醒啊!」錢佳義顯然不相信方朝志的這個判斷。覺得還是送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方朝志淡淡地錢佳義一眼,說︰「相信我,沒錯的。你要不放心,我有辦法叫醒他。」
「真的?那就麻煩你了……」劉馨雨急促地說。
「朝志,你真有辦法?」張佳妮十分期待。
「看我的!」方朝志堅定地一點頭,胸有成竹地走向大廳的一角,那里有個飲水機。
看到方朝志接了一杯涼水後,幾人差不多都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
很傳統、很有效的叫醒熟睡之人的辦法。只是,對于眼下的周良,這法子,真能行?
「誰?誰潑了我一臉的涼水!哥睡得好好的……」
在三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周良一個激靈,果然醒了。狼狽地抹著一臉的水漬,憤了。
方朝志見人已醒轉,也不答話,直接轉身回去工作了。千多號賭客,加上幾百個賭場工作人員,所里才三十多號人,人手真的很緊缺啊。
「那個誰?給哥站住!警察了不起啊!就可以隨便潑人一臉涼水啊!」周良怒吼著。這牲口雖然只睡過去不到兩分鐘,可明顯睡迷糊了。有點搞不清狀況。
「周良!」劉馨雨一臉無奈。
「良哥……」錢佳義很是無語。
「田雞!」張佳妮驚喜交加。
「呃!你們……」周良眨眨眼,似乎清醒過來了。
「你沒事,太好了!」三個聲音異口同聲。
腦子還有點暈呼呼的周良,這時已經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了。突然想起,自從他得到異能以後,經常會感到精神不振。特別是長時間使用異能之後。
難道,這是使用異能後的後遺癥?應該是了。這次為了贏錢,兩個多小時里一直在使用著「讀心術」,之前可沒有這麼拼命過。
半個小時後,賭場中的所有人,包括周良在內的千多名賭客和數百名賭場工作人員在警方的勒令下,分成兩群在底層大廳集中。
張佳妮站在中間,左看看,黑壓壓一片人頭。右看看,一片人頭黑壓壓。開始犯難了……
人太多,怎麼押回所里,押回之後又怎麼處理,是個問題。
「怎麼辦?朝志。」張佳妮為難地向方朝志求助。這麼多同事里頭,她最信任方朝志。
「這個,我也沒有好辦法……」方朝志苦笑著搖搖頭。
「妮子!」
正在張佳妮猶豫不決的時侯,身後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張佳妮回頭一看,臉上頓現驚喜。「葉局,你是來支援我們所的嘛?」
「唉!」葉志農嘆了口氣,大踏步走向張佳妮,到了她身前站定,抬眼從頭到腳仔細地將她打量了一番,神情復雜,欲說還休。
「怎麼了,葉局?」張佳妮十分不解,心生不祥。
「唉……」葉志農仍然不語。
「葉局!」張佳妮皺起了眉頭。
「妮子,收隊吧。」葉志農輕輕地說。
「什麼!」張佳妮失聲叫道,大張著眼楮,芳容盡是難以置信。眼前這個人還是鐵面無私、執法如山的「冷面閻羅」葉志農嘛?
「妮子,你也長大了,應該知道有光明就會有黑暗這個理吧?」
「不要!」張佳妮撇了撇嘴,捏緊了粉拳。
葉志農眼中閃過一道不甘之色,沉聲勸道︰「妮子,人心總是復雜的,由人們主導的這個世界並不都是美好……」
「不干!」張佳妮星眸中有淚光閃動。
「這是命令!」葉志農加重了語氣。
「我是警察,我要抓壞人!」張佳妮挺直了胸膛,眼角有淚滴劃落。
葉志農一震,半晌無語。沉默良久,背過身去,緩緩言道︰「是你父親親口下的命令……」
「什麼!不可能……」張佳妮仰起小臉,望著葉志農,一陣迷茫,喃喃著︰「不可能,父親他……」
葉志農無言地上前一步,拍了拍張佳妮的肩,環視一眼,口中突然爆出一句︰「收隊!」
……
天豪大酒店門前,一輛緩緩啟動的警車上。
女警英氣而明艷的臉上淚痕未干,憤怒不甘,「葉叔叔,何黑虎組織黑惡勢力,開設賭場,走私販毒,逼良為娼,欺男霸女,草菅人命。這種人,我們為什麼要放過他!」
死人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妮子,你太沖動了。現在是法制社會,有的事,就算你心里明知是他干的,可是沒有證據,也沒辦法。就像這一次,就算了成功地搗掉這個賭場又有什麼用?天豪的法人代表,壓根就不是何黑虎,你不可能據此將他定罪,反而會得罪他背後的利益集團。要知道,天豪,並不是何黑虎一個人的,也不僅僅是黑虎盟這個涉黑組織的。希望你能理解……」
馬路對面,一輛黑色的悍馬車上。
「龍哥,好像有很多警察啊!要不,叫兄弟們先別過來了?」駕駛坐上的王猛轉過頭對一臉陰霾的龍三說。
他並不知道龍三叫他召集人手是想對周良下手。當時,見龍三滿臉陰郁的出來,還以為龍三跟何黑虎的談判崩了,所以叫人去砸場子。
「走!」
龍三強抑著心中的怒意,望了望天豪方向,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三百米外一輛新聞采訪車上。
「師姐!剛才台長打電話來說,采訪任務取消了。只是個誤會。」呂雲收起電話,轉過腦袋扯起喉嚨大聲響道。
沈晚秋喜歡親自開車,還喜歡開車時搖下車窗。倒灌進的「呼呼」風聲使他不得不扯著喉嚨才能讓自己的聲音傳到他師姐的耳中。
「什麼!」沈晚秋一腳踩下剎車,將采訪車靠著路邊停下,望了望前方天豪大酒店那高聳入雲的建築主體,顰眉想了想,自語道︰「接到警方到天豪抓賭的消息,還以為,Y市政壇要變天了,各方勢力提前開始交手了呢!」
「師姐,你在說什麼?」呂雲並沒听清楚,大聲問道。
「沒什麼,回去吧……」沈晚秋淡淡地回了一句,踩下了油門,掄開了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