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是肯定平台的。」樂心山頗有些曖昧地掃了一眼同來的幾個伙伴，自嘲地笑笑，解釋道︰「兄弟們千萬不要以為是哥哥我摳門，既然做東，敢邀兄弟們上金色乾宮消費，兄弟我早已做好了血流如注的心理準備，自然是不差這幾錢的。只是，昨天出差的老婆回來，都說小別勝新婚，哥哥我一晚上交了三次作業，這會實在是有心有力啊！至于兄弟們隨意就是，一定要盡興才好。」
「我也平台吧。」姜雲臉上明明十分意動，終于還是強壓心猿意馬，遺憾攤手道︰「新婚不到一月，感覺就在外面花的話，太對不起老婆了。希望大家理解。」
已有兩人表態，歲數最小的史天成靦腆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無框鏡架，不好意思地笑笑︰「哥哥們，你們知道的，我的處男之身一定要留給將來的老婆，所以……」話未說完，已惹來其他三位教育一陣善良的哄笑。這貨，出來玩向來只點平台。理由嘛，他剛說了。
「都是兄弟，那就保持步調一致好了。喝喝酒，唱唱歌其實也很不錯。平台。」周良無所謂地聳聳肩。
一伙人表完態，皆是默契的相視一笑。今非昔比啊……
「嘿！剛我听到什麼了？周老師居然說要唱歌！啊！我沒听錯吧？」姜雲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叫起來，動作相當夸張。
周良頓時黑了臉……尼瑪，口誤！趕緊補救道︰「錯了錯了，姜雲同志明顯理解錯誤！我是說，你們唱歌我喝酒……」
說到這，話被打斷，卻是樂心山不懷好意地拿肩膀撞了撞他。「兄弟啊，大家都听到了，唱歌我們來，喝酒周良包。嘿嘿！來，吹一個讓兄弟們見識見識，這許久不見酒量漲了沒。」
其他兩人也是湊熱鬧地圍上來起哄，硬要周良吹一個先。周良拗不過眾人的眷眷美意，只好一仰脖子將手中小青島「咕嘟咕嘟」一飲而盡，姿勢很是豪邁，動作很是利落，引來幾位老師一陣喝彩。
一瓶飲罷，眾人仍不肯罷休，刮噪著要周良再來一個才能服眾。這時，周良側耳一听，說︰「哥們兒別鬧，有腳步聲，小姐來了，正事要緊！」
大家只當他是推月兌。有人說︰門掩著，走廊的地毯又厚又軟，人走上面貓也不能發現，你周良能听到？騙鬼去吧。
周良心里一驚，差點露餡了。外面確實來了一群小姐，可是，一般人是不能發覺的。汗……
很快，門被推開，一個徐娘半老的婦人帶著一溜兒打扮清涼的超短裙女孩子走了進來，幾十支白女敕女敕的大腿在明晃晃的燈光下顯得分外扎眼。
女孩子們踩著略顯雜亂的步伐站到寬大的液晶顯示屏前側著身一溜排開，齊齊將面朝向沙發上的四位男老師。嗯，要是菜場里供人挑選的活雞啊活鴨的也能這自覺主動，每次都需要費很大力氣才能在籠中逮牢一只，拎起來挑選的顧客們就可以省不少心力。
那徐娘拍拍手，笑道︰「客人們，我們這的姑娘質量都很高，任君挑選。不滿意的話，還可以換一批，保證貨源充足，令君滿意。」這推銷辭，倒跟菜場里兜售雞鴨的小販一般無二。
這時，周良猛地發現，夾雜在一堆姑娘里頭的一位白色短裙的女孩很特別。皮膚潔白，身材嬌好，只是側著臉，看不清全貌，站姿顯得有些拘束，五感比之尋常人大為敏銳的周良，發現她那在空氣中的光潔玉臂微微發顫。
「兄弟，好眼光啊！一眼就相中最出色的。」姜雲勾起了周良的脖子，笑得那叫一個猥瑣。「本來哥哥我也是看中這位的，既然心山說了，你才是主客，我和天成只是陪客，就讓給你了吧。嘖嘖，瞧這皮膚，粉女敕女敕的，瞧這身材，魔鬼哇！最出彩的是這氣質，怎麼就能這月兌俗呢？完全就不像風塵女子啊……」
徐娘眼尖，看清姜雲的動作，忙殷勤地笑著喚出了那位女孩。只見她低著頭，怯生生地出了人群，直到姜雲猥瑣地笑著，將女孩推進周良懷里時，他才看清了她的臉。
周良愣了一愣。竟然這麼像！
沒人注意到周良的反應。三位男老師忙著挑選心儀的女伴，其他女孩子忙著在幾位老板面前展示自己的豐姿，徐娘在熱情地推銷著由她帶進來的女孩子們。就連那名女孩自己，也因為羞于與周良目光接觸而畏縮地低著腦袋。
在樂心山最後點了一名胸部最為豐滿的女孩之後，剩下的女孩子們便在熱情恭祝大家玩得開心、盡興地徐娘帶領下魚貫而出。而幾名留下來的女孩子，便開始鶯聲燕語著喚起了「老板」、「帥哥」，替諸人倒酒，點歌，喂小食。
感受著帶著淡淡拘束和不安，緊貼著自己坐著的女孩子大腿處傳來的冰涼，鼻孔里吸進從她身上發出來的淡雅沁馨的不知名的香水味兒，周良疑惑地皺了皺眉。應該只是長得相像吧？如果真的是她，又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地方出現。
「老板，怎麼稱呼？」女孩子畢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輕輕地蹭著周良的手臂問道。聲音很是清新，就像二月里干淨的風。又給人些許空幽淨靈的感覺，像是山間盛開的野百合。只是，帶著幾分不易為人覺察的生澀……
「我姓周，你叫我周哥好了。」周良估模著自己應該比這女孩子年長，不過，相差也不會太大，該在三歲以內。「對了，我又該怎麼稱呼你呢？」
「周哥。」女孩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被緊盯著他的周良敏感地捕捉到。「叫我落塵吧……」
「呃！落塵，這名字……不錯。」周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九天仙子落紅塵嘛？只是一個娛樂場所的小姐取這種寓意深刻的藝名，貌似太操蛋了點。有當婊子還帶立牌坊之嫌，而且，叫起來也不夠好听……
眼見其他幾位同行已然陪著客人互動上了，嘻嘻哈哈打成一片，落塵她就算再放不開，也不得不主動起來。畢竟，混這口飯吃的，也是要講職業道德的。取了桌上不知道誰放下的中華煙，柔聲道︰「周哥，要不先來支煙？」
「好吧。」
周良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點的這位女孩，應該入行不會太久。言辭動作，太過生澀。她的另外幾位同伴，這會已然鑽進了客人懷里，拉起了客人的手，送到了自己的胸口……
「啪！」
打火機上竄起老高一串火苗，燒掉了周良的半截眉毛，還能聞到動物毛發燃燒後那股特有的焦糊味。
「小姐！你是怎麼辦事的！」周良邊上的樂心山正好看到這一幕，一把推開懷中小鳥依人的女孩，「嗖」地一下站了起了，變了臉色。「小鳥」哀怨地撇了撇嘴，顯然是嫌樂心山行為太粗魯。
眉毛這玩意兒，長在人臉的顯眼位置，燒掉後得很久才能重新長出來。期間，周良只能頂著怪異不搭調的一根半眉毛示人，這不等于毀容嘛！今晚他作東，周良是主客，發生這種事，于心何安哪！
「啊！對不起，對不起……」落塵恐懼地望了望嚴辭歷色的樂心山，驚得直打顫的身子往周良後邊縮了縮。
她們這種職業，顧客就是上帝。不小心燒了客人的眉毛，今晚的小費是不用想了。要是遇上難纏的客人，不定還要鬧成什麼樣呢。落塵幾乎不敢去想像這一嚴重後果，只好可憐兮兮地望著周良，盼著他能夠憐香惜玉，高抬貴手，寬大處理。
「唉！打火機沒調好，就當意外吧。算了吧，哥們兒。」周良苦笑搖頭，大度地說。
「這……」樂心山顯然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落塵。只是周良自己也表態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又凶著臉對落塵說︰「既然我兄弟心軟，不願意追究，算你好運！你怎麼也得投桃報李好好招呼我兄弟吧？做人，得模著良心哇！」說話間，視線往落塵良心所長的部位掃過，咽了咽口水。
「是……是……我知道了，這位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讓周哥滿意的。」落塵驚惶地像只可憐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