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一臉滿意,余玉蘭又看了看被周良揀來的那個拖油瓶。微微皺了皺眉,這才展顏一笑對她說︰「小陌,我們還不知道你有什麼特長呢,要不就趁這個機會,你也能表演一段給大家看看吧?」
「嗯,好的。」俞小陌大大方方地應了一聲,在七對眼楮的注視下跑到了辦公室中間靜靜地站著。
過了好幾秒,沒有動靜……
所有人納悶地互相望了望,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飛機。俞小陌將全有人的表情看在眼底,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說︰「對不起啊,今天有些興奮不能馬上進入狀態,我需要一點點時間來蘊釀一下感情。」
又過了十多秒,她才輕輕地說了一聲「好了」。
表演開始。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她,想看看這個貌似平庸的女孩子能有什麼拿手好戲。
俞小陌並無過多的動作,只是輕輕地,緩緩地抬起了手,同時眼眶突然間就變得有些微紅。
哭?這算什麼表演……
只是觀眾們誰都沒有提出丁點疑議。因為,在他們的感覺中,隨著俞小陌的動作,原本亮堂堂的辦公室中,光線好像突然暗了幾分……
這時,俞小陌已經曲著指,把手抬到了眼下輕輕地撫著,細細的眉毛扎成了一種憂傷的形狀,長長的睫毛更是令人神傷地輕顫著。
觀眾們猛地感覺心中一酸,俱都感覺被一股濃濃的悲傷所籠罩。過往人生中的傷懷和悲哀的情感經歷潮水似的涌上心頭,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他們的情緒,讓他們鼻子發癢,幾欲落淚。
當俞小陌終于「嚶嚶嚀嚀」地哭出聲來時,滿頭花白的老院長早就摘下了他的老花眼鏡,抽出一張紙巾往眼角一抹,扔到廢紙蔞里,再重新抽出一張……
到了這會,除了周良是皺著眉頭惹有所思狀,其他的人,早已跟著伴著俞小陌的嚶嚀聲哭得唏哩嘩啦了。
這時,俞小陌突然抹去了眼角的淚,原本下彎的嘴線變成上翹,眼楮也眯成了一個月芽形,她笑了!
頓時,所有人覺得辦公室內的光線突然間明亮了許多,恰似春風撲面,暖陽燻人。剛才胸中突如其來的那股悲意早已蕩然無存、不知所蹤!
笑過之後,俞小陌又表演了其他幾種情緒,俱讓觀眾感同身受,時喜時悲。
末了,俞小陌可愛地把腦袋一歪,有些忐忑地說︰「大家覺得我的表演怎麼樣?」
「神奇!太神奇了!想不到我們學校里還有這樣的學生啊!若非親眼所見,我幾乎不能相信有人可以做到這般強大的情緒感染力。」老院長無限嗟嘆。
「是啊,小陌!你太讓人出乎意料了。之前,余姐差點就要看走眼了,險些錯失一塊璞玉!好好雕琢,你一定前途無量啊!好在周顧問果然如施總所說的那樣眼光獨到,這才沒使明珠蒙塵。」余玉蘭無比激動。
電影也好,歌曲也好。所有的藝術形式,本質上來說不就是為了把表演者的情緒傳達給觀者讓他們感同身受產生共鳴嘛?
比如當林可憐唱起《兩小無猜》時,能令听眾們回憶起純真而幸福的童年。所以她才成為了全國人民心目中的「鄰家女孩」。
比如當周良嘶吼起他的「狗咬豬」風格,能讓听眾們仿佛看到一頭又白又肥的豬被一只狗追咬到血淋淋的一幕。所以他才被網友戲稱為「宗師」。
俞小陌的表演,竟也能夠達到影響他人情緒這個地步,前途當然無可限量!
只是誰也沒有發現,周良此時的眼神有些凝重。因為,只有他基于一種玄妙的感應才知道,其實俞小陌的表演所產生的感染力和林可憐跟他唱歌時產生的效果其實是有本質區別的。
他們是用歌聲來影響到听眾們的心境,使他們自發的產生各種心情和感受。而俞小陌,根本就是直接把自己的情緒強加給別人,讓別人感受和她一樣的情緒!這其中的區別,就像是望梅止渴口內生津和被強塞進梅子刺激出口水的區別。
他想起,東方灕曾告訴他,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擁有精神系異能的「通神者」。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
難怪,見到這個女孩時,會給他一種熟悉感。
不過,周良並不打算說什麼。他看得出來,或許連俞小陌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之處。
此時的余玉蘭,心情當然愉悅。這一次S市之行算是大有收獲,那麼公司的未來就值得期待了。
開開心心地從包里翻出一個「U」盤,里面有各種版本的經紀合同範本,挑出其中一款適合,先給老院長過目之後,再遞交給五個學生瀏覽。
對于新人來說,合同上的條款還是很優惠的。所以老院長非常滿意他的得意門生能有個好前途。有老院長代為把關,自然他的四個學生也不會有什麼異議。大家都沒有意見,俞小陌也就從善如流了。
讓他們在合同各處需要簽名的地方簽好名字之後,余玉蘭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合同。告訴他們等她回Y市之後,在合同上加蓋了公司的印章再回寄給他們,到時雙方之間的合作關系就正式建立。
又說,因為公司新成立,人手緊缺,配套設施也沒跟上去,所以讓他們剛簽約的五個新人暫時留在學校繼續學習。如果有什麼商業活動需要他們的,到時會提前和他們聯絡的。
交待完諸般事宜,互換了聯系方式,告別了老院長和五個新人,余玉蘭和周良離開了S大影視學院。吃個飯,就好回Y市了。
……
周良讓蘭清影等他的消息,今天是第三天。所以,蘭清影這幾天依然沒去金色乾宮上班。不過,也只能到今晚為止了。
因為她來Y市時,身上只有幾十塊錢,現在租的這套房子,是看好她的吸金潛力的領班替她墊付的租金。
結果,蘭清影才上了一天的班,就躲在出租屋里平復心情。領班很理解。當年她第一次干這行的時侯也是同樣的心境。
不過,所有理解都是有限度的。今天再次打來電話時,領班話雖然說的很委婉,但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要麼晚上去上班,要麼搬出這個出租屋,她可不是慈善家,養不起閑人。至于她替蘭清影墊付的一個月房租,倒是沒向她追要。用她的話來說,買賣不在情誼在,誰沒個落難的時侯,算是姐行了一回善,積了一次德。
這一招,算是軟硬兼施、雙管齊下。效果不錯。至少,蘭清影屈服了。
現在,蘭清影正坐在她住的那個單身公寓樓下的一家快餐店中,面前擺著一盤青菜,一盤鹽水毛豆和一碗米飯。只是一臉憂思的她遲遲沒有動筷。
突然,她猛地抬起了頭,充滿震驚與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掛在斜對面的電視屏幕。電視中,正播放著一則午間新聞。
新聞中說︰那個令她淪落至此的大人物于凌晨兩點左右突發心髒病,經搶救無效,不幸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