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宇軒心存疑問,正待發問,只見周良「嗖」地一下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問︰「老貝啊,你這次來找我,目的何在?」
差點沒跟上周良那強悍的跳躍性思維,貝宇軒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回肚中。道︰「周兄弟面前,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別看我表面上還頂著一個天皇巨星的名頭,似乎很光鮮的樣子,其實是有苦自知啊!我的事業,最近幾年中每況日下。比如今年,大半年都過去了,原本計劃發行的三百萬張唱片只賣了三分之一強。而之前的幾次演唱會,上座率也只有七八成左右。再這樣下去,估計再不多久,下場只能是淪為平庸甚至干脆淡出娛樂界。無奈之下,恰逢周兄弟那個性、另類的唱法大熱,想著不如博一把,出一張如周兄弟風格的唱片,這才前來誠心請教周兄弟的。」
「汗!老貝,你直說‘狗咬豬’好了,不用顧忌我的面子。反正全國人民都這麼叫的,我無所謂啦。」周良說︰「簡單說,你的問題是事業到了低潮期,你想要重新崛起是不是?」
「是的。」貝宇軒點頭,神情中稍有落寞。
月不長圓,花不長開。
這理他懂。他也沒指望能當一輩子的天皇巨星。可至少,他的事業現在就沒落的話,他心里是不甘願的。在娛樂圈中,對于男星來說,不到四十的年齡並不算老,正是日如中天之時。
「我有辦法!」周良一臉自信。「完全不需要什麼‘狗咬豬’就能讓你再度崛起于歌壇,重拾天皇巨星的尊嚴!」
當然,心中其實也是在打鼓。總不能真的教貝宇軒所謂的「狗咬豬」吧?不是他不想教,是真的無從教起哇!
那「狗咬豬」是怎麼來的,他自己心里當然一清二楚。
無奈之下,這廝只好可著勁兒忽悠。昨晚,為了應付今天這一關,他可是準備了整整大半夜。
「哦?周兄弟有什麼好主意!」貝宇軒再也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立起身來。好在畢竟修養到家,沒有在情急之下做出什麼沖動的行為。
「嘿嘿!」周良拉開抽屜,掏出三張A4紙,在貝宇軒狐疑的眼神中遞交給他。說︰「老貝,你看看,我連夜搞好的玩意兒。」
貝宇軒接過那三張A4紙,才瞟了一眼,便愣住了。神情漸漸地往震撼、難以置信那個方向轉變。半晌,才能開口︰「這,這……真的是你一晚上時間弄好的?」
周良無謂一笑,道︰「是啊!凌晨三點才睡的……」
貝宇軒直接無言。
尼瑪!這還是人嘛?
就算靈思如尿崩般地泉涌,也不能有這效率吧!
一夜作三曲,還能在三點前睡覺,就算再天才的作曲家怕也不能吧?
貝宇軒手上的A4白紙,內容是歌名、歌詞、五線譜俱全的新歌。無疑就是周良一晚上所創!
「你,你竟會作曲?」貝宇軒猶如見了鬼似的驚異,差點連說話都結巴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周良無謂一聳肩,淡淡地說︰「我老頭子當年喜愛二胡,教過我一陣子聲樂常識。學過,自然就會了。」
定了定神,貝宇軒突然又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了。
親眼見過周良那驚才艷艷、不可思議的鋼琴演奏,明知他在音樂上的造詣定非常人可比,確實沒必要為此事驚訝。
只是,不知周良交給他這三首歌譜是何用意,艾艾道︰「呃……可是……」
周良看出貝宇軒心中疑問,笑道︰「老貝啊。身手再高強,殺豬時還是需要一把犀利的殺豬刀的。這理你可懂?」
「懂……」貝宇軒滿頭黑線。
此時方知自個真腦殘,完全跟不上周良的思維跳躍。剛還是藝術即裝B,現在又到了殺豬要好刀,接下去會是什麼?
得意一笑,周良侃侃而談。「老貝。我昨晚費了點時間,從網上找出近幾年你出的專輯,挑了幾首歌來听,替你找到了人氣漸失的癥結所在。尼瑪!完全是你的作曲人太坑爹哇,寫的歌詞,譜的歌曲,壓根就是平庸之作,乏乏之品,缺乏個性,沒有特色。你用他寫的曲子來出唱片,難怪你的歌唱事業會越來越撲……」
「呃……」貝宇軒一愣。「不會吧,那位作曲人在業界成名近二十年,所出之作無一不被歌手奉為經典。再不濟,總不至于周兄弟說的那般不堪吧?」
「老貝啊,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歌唱藝術也是一日千里,日新月異的。你那個作曲人因為年齡增大,頭腦僵化,靈感枯歇,不能緊跟時代潮流,無法與時俱進,這很正常。不過,虎老雄風在。他寫的歌,給那些二三流的歌星用用倒也湊合,可真不適合你這個層次級別的超級歌星了。總不至于,你懷疑是你自己的唱功和專業水準出問題了吧?」周良分析道。
「真的是這樣?」貝宇軒半信半疑。
和那位作曲人合作了十幾年,早就對他信任地無以復加。若非置疑的人是周良,換作別人對他說及類似的言辭,貝宇軒怕是根本就不會加以考慮便要直接駁斥。
「沒錯!」周良一口咬定。「知道那些歌曲里,最致命的缺陷是什麼嘛?」
「什麼?」
「不夠裝B!」周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現下,根本就是一個裝B的時代,一個裝B的社會。官員裝B要清廉,妓女裝B要貞操,商人裝B搞慈善,農民裝B蓋別墅。你說你唱的歌,不夠裝B能行嘛?」
「呃,好吧!」貝宇軒已經被周良的論調給震撼到無以復加了。
周良手一抬,指向貝宇軒手上拿的A4紙,說︰「以老貝你的音樂造諧,對著五線譜把最上面這首《最囂張》唱出來應該沒什麼難度吧?你先唱一個試試。」
「這個,應該可以吧。」
應了一聲,貝宇軒攤開手中白紙細看起來。剛才只是匆匆瞄了幾眼確定是歌譜,到底是什麼樣的曲,什麼樣的調,什麼樣的詞,沒來得及細看。
快速地將歌詞瀏覽一遍,貝宇軒一臉的嘆服。
尼瑪!字里行間,處處透著囂張和張狂,放*蕩和不羈,果然是一首能把裝B精神發揮到極致的歌。
沖著這份才情,周良這廝,去當詩人估計也能達到一個很高很高的高度。
清了清喉嚨,貝宇軒開始進入狀態。不愧是見多了大場面的天皇巨星。心神屢受沖擊之下還能這快調整情緒,全身心投入到試唱中。
才哼了個開頭,貝宇軒又一臉古怪地停了下來,望向周良。
「老貝,有什麼問題嘛?」周良問。
「呃……有一事不解,為什麼周兄弟給這般個性張揚的歌詞配上這種哀怨悲壯的調調呢?」貝宇軒忐忑地道出心中所疑。
「這有啥好奇怪的呢。這才叫裝B啊!」周良輕輕往後一躍,一坐到辦公桌上。「去歲那支大熱的《傷不起》知道吧?」
「當然知道,好歹我也是個歌手。」貝宇軒一臉的郁悶。
「歌詞寫的明明是被甩小女子哀怨心情的悲歌,可歌手偏偏掛著微笑,用一種俏皮的風格唱出來。這就叫藝術,這就是裝B,所以這首歌才能大熱大賣。老貝,你說呢?」
貝宇軒如夢初醒,真心嘆服。「周兄弟真神人也!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打住,打住!老貝啊,你這說法有問題。」
「啊?」
「你想要唱裝B的歌,做一個裝B的人,就要時時刻刻把B裝在心里,才能洞察裝B的最高境界,領會裝B的至深精髓。要知道,裝B也是一種藝術!什麼真神人也,勝讀十年書的,太文縐縐了。這話,你應該這麼說才對。‘給周大神拜了,你丫吊爆了!’,這才夠裝B嘛。」
「呃!」貝宇軒臉色變了變。「以後,我會注意隨時隨地裝B的……」
「嗯!閑話少說,言歸正傳。正事要緊,老貝你先把這首《最囂張》試唱一遍,讓我听听還有沒需要改進的地方。」
嗯。這歌,周良譜出來後,他自己也沒听過。不知道唱出來後是好是壞,有無缺陷。誰讓他對唱歌深痛惡絕,無法親自試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