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請問,你認識沐言君嗎?」龍青帝神色微變,神色也有些沉凝。
听到龍青帝的問話,剛剛舉著茶杯的葉寒一愣,杯中茶水蕩漾開來,然後微微側頭看了看嬌軀狂震的沐墨凝,收回了視線,將茶水一飲而盡,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淡淡地,顯得波瀾不驚。
沐墨凝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帶著顫音,強行保持著鎮定問道︰「龍…龍長,您是怎麼知道的沐家的…」
龍青帝在官場上混跡3o多年,察言觀色早已爐火純青,見沐墨凝如此反應,心有所悟,思緒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聲音中帶著一些滄桑說道︰「4o年前,那時候的龍青帝也不過16歲,初出茅廬的一個楞頭小子,一心求學,自認天才下凡不可一世,卻因家境貧寒,屢次受到地痞流氓脅迫,家中無滄栗之米生炊。那年寒冬,天氣甚是怪異,連降2月大雪,饑寒交迫,我那花甲之年的老父親直接被活活凍死,就在我絕望之時,一位少年在山野當中迷路誤闖,幸得他所救。」
龍青帝微微一嘆,繼續說道︰「兩人相談甚歡,現智趣抱負不盡相同,結拜為異姓兄弟。後來得知他是秦嶺世家沐家之後,叫做沐言君,乃是沐家下一任繼承人。我望而興嘆,自知門第之見豈能容我?索性來年開春,在他的幫助下,把老父厚葬後,便向他告辭,並立下若是‘此生不得鴻鵠之天驕,馬勒裹尸誓不回頭’的誓言。當時我憑著年輕氣盛,勤工儉學,在華清攻讀完博士學位以後,卻遭人陷害,調到一個派出所里面做片警。」
「在這期間,沐大哥對我默默的幫助,我龍青帝這一生又怎可忘記?可惜世事弄人,幾番顛簸覆轍之後,我的官路一路暢行無阻,升遷過程中失去了和他的聯系。然而如今位至極權,或許是老了,已經再不負當年的豪情沖天,只想找回原來的那種感覺。」龍青帝說︰「卻不曾想,3年前我派人去秦嶺沐家尋找沐大哥,卻听人說沐家舉族已經搬走。這事我覺得蹊蹺萬分,奈何國事繁忙並沒有細查。我卻知道他有一女姓沐名墨凝,這名字還是我當初取的。所以我才想問,你…就是沐大哥之後,那個小女兒嗎?」
沐墨凝渾身再震。那雙深幽智慧的眼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布滿了淚水,一切,不言而喻。
「飯做好了,大家快來吃飯吧。」傅南仙的聲音從飯廳中傳來,走近,卻是看見沐墨凝嗚咽的一幕,那脾氣頓時上來了,喝道︰「你們幾個大老粗也不知道照顧人家小女孩子,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嗎?小姑娘告訴我,他們怎麼欺負你了,還反了不成,我倒要看看,在龍家有誰敢忤逆我的意思。不要怕,說出來,伯母給你做主。」
「義母,不是那麼回事。」葉寒知道傅南仙一生性格都非常剛烈,別看龍長他老人家可以帶著警衛員提著機槍滿世界到處亂闖,回到龍家,一條青龍立馬變青蟲,更別提更加憋屈的龍馥藏了,自己這姑母一威,天王老子都得熄火,也只有葉寒的話她才能听進去。
「南仙啊,我…我找到我們龍家的恩人了。」龍青帝爽朗地大笑,笑聲震天,幾十年的心結突然解開,的確讓人心神都能振奮。
「青帝,你是說在你少年時期遇到的沐大哥,這個小姑娘她就是…沐大哥的女兒?」傅南仙何等智慧,一語中的。
「沒錯!」龍青帝的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地慈愛說道︰「若是沒有沐大哥,哪有現在龍家,哪有現在高高在上的龍青帝。墨凝丫頭,按照我和你父親當年約定,無論生男生女都會讓對方小孩認對方做干爹,你可願意?」
「干爹?」沐墨凝神色怔了怔,卻是破涕為笑道︰「我願意!」
「好。」龍青帝笑道︰「今天不愧是我龍家喜慶的日子,最寶貝的兒子回來了,寶貝女兒也回來,現在又多了一個女兒,放眼Z國,誰若再說我龍家家門不幸,只有馥藏才可撐起半邊天,老子豁出去了這把老骨頭都要跟他們拼命。」
「咳咳!」葉寒有些無語地說︰「我說爹啊,您老好歹也是國家二號人物,怎麼這話說的跟你這不成器的流氓兒子的口氣差不多?」
龍青帝吹胡子瞪眼說道︰「這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若是我骨子里沒有痞性,如何又能有你這個小兔崽子?」
葉寒敗退,心中暗忖︰這叫啥邏輯啊?搞了半天,國家2號人物也是個蠻不講理的老頑固哇。
龍青帝多年心結解開,自是高興,這頓飯同樣吃得格外熱鬧。
吃完飯後,傅南仙和幾女已經到廚房中清洗餐具,龍青帝則叫上葉寒、龍馥藏以及沐墨凝3人進了書房。
書房中,各種書籍錯落有致,除了幾個書架,一台老式煤油燈,一張書桌,一張沙,還有一把檀木椅,空無一物。
坐定後,龍青帝已經直接進入主題,說道︰「這3年來我一直在揣測沐家的人為何會人間蒸一樣消失不見,想必其中緣由沒有那麼簡單吧。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墨凝丫頭,你可以與干爹細細道來,當年你父親如此待我,我又豈是忘恩負義之輩?」
沐墨凝深吸了幾口冷氣,仿佛壓抑了多少年的情緒已經在此崩塌,找到了傾訴對象,說道︰「4年前,那時候我還在京北大學念大3,家中突然遭遇變故,爸爸叫我趕回家去。回到家中,卻見一批黑衣人鎩羽而至,那群人是一個組織的,組織的名字叫做‘誅’,威逼父親做一件事情。想必是因為那件事情違背道義,父親高風亮節,為人剛正不阿,如何肯向惡勢力低頭,自是不從…」
「什麼?你再說一遍,那個組織叫什麼名字?」葉寒渾身一震,險些從沙上直接跳起來,「誅」?不就是當初差點要了他命的那個組織嗎?而且他被派到華海追查線索,也是從這個組織上尋找出來的蛛絲馬跡,卻沒想到,沐家的變故居然和這個組織有關系,如何能不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