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境界。
對于一個修煉者來說,這是一種致命的打擊,而對于本來就散功過的葉寒來說,更是一種意志力的摧殘。
大圓滿浩劫刻不容緩,天罰逼迫將近,地魂界敵人無數,他是皇旗門不敗的旗幟,他是太多太多的人的精神領袖,不單是皇旗門和風盟的人在等待著他出關,更有數十億人類等待著地魂界告捷。
葉寒不是英雄,也不是梟雄,他只是一個不好也不壞的人,一個高傲家族的七尺熱血男兒。
當年西嶺雪山豪情壯志,瀟灑下手封印奧義翔龍訣之力,苦修異能術未果被迫散功,如草莽一樣蟄伏在泱泱華夏,一次次的創造著屬于他的輝煌和奇跡,終達聖者巔峰6級層次,傲視一方。
幻想是美好的,現實永遠的殘酷的,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在那某一刻間,葉寒絕望過,失落過,掙扎過,徘徊過,但是卻堅定了下來。
「怎麼回事?」
心底的一個聲音在無盡的吶喊,葉寒周身猛地一顫,仿若靈感乍現一般幡然醒悟,因為他感覺到,雖然修為境界全失,身體內的力量正在不斷流失,但是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桎梏玄境在法相靈身當中依舊保持著規律的運轉,金木水火土五大星宿依舊在緩慢提升修為境界。
修為雖然全失,但是天陽術的參悟速度更快,所累積的等級境界更為敏銳,而九轉聖丹對應地一陰泉,虛龍帝漿對應天一神水,神品血脈則是卷系著帝獸血脈詭異融合,正在以一種玄妙的狀態不斷揮發,形成氣若游絲的律動,好似生命誕生和死亡一般,前一秒是天堂,後一秒是地獄,再後一秒又是天堂,如此周而復始的不斷重復運轉,似乎是想要透露著什麼信息似的。
「輪回?輪回…輪回…」
驀然間,葉寒困頓的眼眸中爆射出一道精光,驟然邪狂大笑︰「輪回,輪轉之回爐再造,當真堪稱奪天地之大造化,沒想到居然應禍得福,領域到帝道三書的真諦奧義。」
旋即,葉寒再度盤坐在地,並不理會仙佛池中異常激蕩的池水,雙手成掌合十,大聲喝道︰「帝道三術,輪回奧妙,天陽之書,斗轉星移,星滄破碎,法相桎梏,靈身玄境,听我號令,遁入輪回,去!」
「轟轟轟!」
猛地,仙佛台上九百九十九根仙洪荒巨龍玉柱陡然爆射出強烈光芒,不斷朝仙佛池中匯聚,天一神水和地一陰泉兩大極尊之水凜然濺射開來,劃破長空形成一道況若仙境的水幕,葉寒的肉身時隱時現,呈現出不可思議的波紋褶動,旋即便是整個仙佛台都憑空消失在鬼淵之內。
「悾!」
沉悶而異常強烈的震動聲中,葉寒雖是再度進入千年難遇的空靈境界當中,卻是對周遭發生的事情有著實質的直接感觀,眼前猛地一花,一副場景便是浮現在眼前。
場景當中,乃是一處荒僻的小山村,那是一間破敗的茅草小屋,炊煙裊裊,一個中年大漢面露焦急神色不斷在門前踱步,距離房舍數里之外,一對飛掠如閃電般疾馳的騎兵手持長槍大刀正朝此處不斷靠近。
中年大漢顯然不是常人,敏銳程度也是相當可怖,焦急的神色當中頓然呈現出一片痛楚,對著房舍中的人說了幾句什麼,臉色頓顯毅然神色,手臂一拂,便是祭出一柄長劍,猶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守護在門口。
緊接著,那隊騎兵已是到了近前,一個個在歇斯底里的狂笑著,猶若收割煉獄的惡魔,突然對中年大漢發動攻擊,馬蹄飛揚,塵土飛濺,端得是一片危機重重的絕殺。
中年大漢威猛無比,君子長劍旋起,手起劍落,當先一個騎兵便是連人帶馬同時硬生生劈成兩瓣,但也遭受到騎兵沖鋒所形成的強大力量沖擊,轉眼間胸前後背各中數次攻擊,左臂已是被挑斷。
不過這中年大漢態度異常堅決,饒是不屈,硬生生把持在茅舍房屋門口,再度斬殺一人。
突然,一道黑影乍現,還未來得及看清人影,只見中年大漢身體猛地一顫,高頻率的動作嘎然而止。
世界,仿若在那一刻完全靜謐了下來。
「哇哇哇!」
陡然間,房舍中傳來嬰兒出生之時的哭啼之聲,「噗哧」,聲起血濺頭落,中年大漢氣絕,嘴角卻是帶著欣慰的微笑,與世長辭。
「啊!」
驀地,葉寒靈魂深處如受電擊,場景驟然一變,再次拉回到現實,渾身卻是驚出冷汗,神色慘白,因為那個場景實在太過詭異,電光火石交接的血腥一幕中,總共有只有兩個聲音,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詮釋著生命誕生和死亡瞬間的感動。
「這就是輪回麼?」
葉寒神色震驚,心中仿若隔世,對于修煉者來說,殺戮和死亡就在一線之間,特別是在地魂界這種沒有法律和道德約束的弱肉強食的世界當中,每天都不斷有人在誕生和死亡,逐漸的讓人迷失了本性,無法去體會和感悟生命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讓葉寒更驚駭的在于,這一個小小的輪回一幕,仙佛池中的時間竟然恐怖的過去了整整一年,修為失而復得,再度從無境界重新突破到黃階巔峰1級層次修為。
仙佛池中的一年,就相當于地魂界的一天,也就算說,葉寒目前還剩下九十九年的時間去體會輪回奧義,而每一次體驗輪回,修為境界就將飛速提升,達至破繭重生。
「再來!」
隨後,葉寒將心性調整到平靜狀態,雙掌猛地一翻,仙佛台再度風起雲涌,驟然消失。
二世輪回,開啟!
鬼淵,再度進入靜謐。
隨後的時間當中,葉寒便是一次一次的進入輪回,一次一次的感悟,一次又一次的體會。每一次輪回便是一年,而這一年中,葉寒驚喜的發現,隨著對輪回的感悟愈來愈強烈,天陽術的修煉越發順利,連通著其他四大秘法的境界晉級速度都在不斷加快,于此同時,即便是九轉聖丹、虛龍帝漿和地一陰泉、天一神水、帝道九彩神品血脈以及太古異能獸帝之血脈所融合,形成的新的力量都在不斷形成鏈接,融匯到桎梏玄境中,與法相靈身徹底貫通,儼然有著形成自己一片天地的勢頭。
第九世輪回,踏破黃階巔峰9級層次,成功突破地階巔峰1級修為境界。
第二十九世輪回,踏破地階巔峰9級層次,成功突破天階巔峰1級修為境界。
第四十九世輪回,踏破天階巔峰9級層次,成功突破至尊巔峰1級修為境界。
第七十九世輪回,踏破至尊巔峰9級層次,成功突破聖者巔峰1級修為境界。
從突破到聖者層次後,葉寒便是有種如魚得水的快感,水系星宿中所修煉的天陽術已經接近大成境界,四大秘法運轉速度翻倍,吸收力量的速度更是異常迅猛,但是聖者層次以後,每突破一個等級所需要的力量蓄積底蘊的要求也是越來越高,所以導致突破速度陡然變慢。
當然,這樣的情況只是相對于仙佛池這種外界一天,內部一年的特定空間結界,至少葉寒可以斷言,若是一個人苦修,哪怕是再逆天的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七十九天,從一個毫無修為境界的平庸之人,硬生生突破到聖者巔峰1級層次的可怖境界,而這種驚世駭俗,還在不斷的呈現著,猶如璀璨星空一般,永恆。
第八十一世,突破聖者巔峰2級層次。
第八十三世,突破聖者巔峰3級層次。
第八十五世,突破聖者巔峰4級層次。
第八十七世,突破聖者巔峰5級層次。
第八十九世,突破聖者巔峰6級層次。
第九十一世,突破聖者巔峰7級層次。
「………」
地魂界,此時時間才過去整整九十一天。
隨後在仙佛池中的九年,葉寒便是感覺時間異常緩慢,從第九十二世輪回開始,場景驟然拉大,小到一個家庭的破碎,一個家族的興旺衰敗,大到一場類似于逐鹿之戰、長平之戰、土木堡之役,一個朝代的建立更換,再則便是三界六道氣若長河的神魔之戰,每一次的輪回,無一不是殺伐滔天,天怒人怨。
這樣的激戰,便是真正明命如草芥的渺小,生命的脆弱,輪回的可怖。
輪回,便是生死之輪。
終于,在漫長的時間當中,百世輪回到來,人的一生,也不過如此。
這是一片輝煌的神魔之戰,兩方所投入的兵力皆是百萬之上,紀律嚴明,殺伐滔滔,這是神與魔的較量,這是生與死的掙扎,葉寒目光一一掠過,這些人的神色皆是剛毅不屈。
葉寒不明白,難道這就是生命的意義?這就是輪回的真諦?有死,才有生嗎?
「這百世輪回,不要也罷。」葉寒心中聲音肆意咆哮︰「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早已超月兌輪回生死的神魔也要步入輪回的深淵,我又何必苦苦執著于輪回,我又何必再去感受生命的真諦,給我撤。」
「轟轟轟…」
百世輪回才行開啟,葉寒便是強行將念頭切斷,但是讓他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那異常狂暴的轟鳴聲當中,‘道’那暮鼓晨鐘的綿長之聲陡然響起。
「百世輪回,命運之輪,命之榮耀,帝道天法,天陽術,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