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以為我想來?」瀟灑絲毫不給面子,翻著白眼說道︰「再說了,我們也並未到地魂界去,你所看見的不過是一個投影罷了。莫不是你母親擔心你的殺戮氣息太重,有違天道傷了氣和,要為這些這次大戰以及殍魂十萬山永久禁錮的亡靈超度,我他娘的才不想來。」
「呸!」葉寒心中也憋了一肚子的火,說道︰「我說老頭子,好歹我在地魂界里拼死拼活,險些就丟了性命,好歹你也關心一句要死麼?還是老媽好啊,成天惦記著我,就你,虧我養了個白眼狼。」
「你媽的。」瀟灑破口大罵︰「混賬,你老子我含辛茹苦養了你幾十年才對,什麼時候你大爺的養我了?」
「夠了!」柳晴兒黛眉微皺,兩大狂野猛男同時寒顫若噤的止了聲,僅僅兩個字,卻是有著無窮的力量。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除了皇旗門的人,地魂界暴族各方勢力的強者均是心驚膽戰,先不說地魂界的結界壁到底有多麼強橫,單單是瀟灑輕松從人界投射出虛幻之影到地魂界來,就讓人心中畏懼,這等神通,需要達到何種境界才能施展得出來?況且,瀟灑僅僅是一道幻影,便是將葉寒大部分傷勢治愈,這樣的手段,這場浩劫之戰中又有哪一個高手可以做到?
同時,更讓所有人感興趣的是,以怎樣的方式超度亡靈?其他的亡靈還好說,殍魂十萬山特殊禁制下,所隕落的亡靈永遠禁錮無法超生,要想渡化何其艱難,何況真身還在人界,距離地魂界何其遙遠不說,單單是地魂界的界境就不是那麼好突破的。
「老媽,你真的要超度這些亡魂麼?」葉寒收斂嬉皮笑臉,沉聲問道。
「傻孩子。」柳晴兒微嘆道︰「雖然你已經身為人父,但是做事依然欠妥,殺戮過重未曾見得是什麼好事,你乃我唯一孩子,母親不疼你,誰人疼你?除了我和你幾位小媽,在長輩當中,指望你父親還是你義父那群成天腦子里骯髒思想的家伙?他們也就只對將你往火坑里推的事情萬分熱衷。」
「老媽,你簡直說到我心坎上去了,你是我的知音吶!」
如果有眼淚,葉寒此刻希望是傾盆大雨,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可不是,從小到大他都在那群老流氓的婬威之下艱難的生存著,那種煎熬,實在是太爽…不對,實在是太煎熬了。
「好了,不許胡鬧!」柳晴兒慈柔一笑︰「晴歌!」
「母親!」瀟晴歌如出一轍的淡寧一笑,仰望著那個她一身追逐的目標。
「願意與母親同奏一曲麼?」柳晴兒道︰「母親毫無修為境界可言,無法時時刻刻在寒兒身邊照顧他,這首《忘川》,乃是新譜之曲,你的音樂造詣已是不凡,要想學來也不算難。將來寒兒身上戾氣過重,便是為他洗滌,保留本心,不忘我,不忘本,不忘天理循環之道。」嗯!晴歌願以諦仙笛音,學習《忘川》!」
瀟晴歌慎重道。
老媽,謝謝你!
葉寒眼角有些濕潤,心中甚是感動——
母愛
是血與脈的相通相融
是兒女的福母親的痛
母愛
是天上的雲
總讓烈日
先從她的身驅穿過
給大地呼風換雨降祥和
母愛
是雨後的霞
總讓清洗過的大地
不棄的躺在懷里
把七彩人生夢譜寫在高高的天際
「……」
這就是母愛,柳晴兒對葉寒默默無言的母愛,不說在口頭,卻甜在心頭。
「錚!」
旋即,柳晴兒波動琴弦,一股如同清泉的暖流,如同陽春白雪激蕩在地魂界虛空當中,碧落如水的聲波以肉眼可見的方式開始層層疊疊的激蕩開來。
在這弦音的影響下,天魂城中遍地的尸骸,一股股若有似無的亡靈氣息不斷匯聚,在弦音的影響下,先是萬般猙獰暴戾,卻是緩緩地舒展神情,仿若受到極大安撫一樣。
這樣的感覺,不但是這些已經死亡的死靈氣息,就連活著的強者都生出同樣的觸感,周身暴戾氣息和殺意銳減,不由自主的開始收斂周身力量,隨著旋律的波動而轉換意念。
「嗚…
弦音升騰眨眼的功夫,瀟晴歌已是眼眸微閉,柔荑輕撫諦仙笛,與之形成合奏,妙影飄飛,懸浮于虛空之上,宛若光明璀璨的神邸,好生讓人敬畏。
「奈何橋,路遙迢!」
弦音在瀟晴歌笛音融合後陡然一變,充斥著無盡的幽怨,而在天魂城虛空之上,隨著柳晴兒的第一聲呢喃,便是在葉寒等所有強者的驚嘆之中,浮現出一座看似真真切切的奈何橋。
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這種事物存在葉寒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座奈何橋上無比清涼陰森,仿若真正與煉獄彼此相連一般,有著巨大的真實感。
「一步三里任逍遙!」
話音再落,奈何橋如一道森然長虹劃破虛空盡頭,以每秒三里的速度瘋狂延伸,橫跨地魂界上空。
「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識徒奈何。」
「怎…怎麼可能?」
一道顫巍巍的驚恐之聲響起,因為在柳晴兒的聲音中,這個虛幻的世界是如此真實,眨眼間便是在奈何橋的盡頭浮現出無邊無垠,在月光照耀下閃爍著粼波光澤的忘川河,而那些不斷匯聚的死靈,則是茫然的懸浮在奈何橋和忘川河之間,如同一個個迷失方向的孩子,萬分茫然。
「忘川橋頭望鄉台,望鄉台樓忘晴天,晴天路上往生緣。」
情況再變,在忘川河和奈何橋無盡的盡頭,浮現出一樽望鄉台。這望鄉台如同環形寶塔一般,延伸到以神識感知不到的虛無當中,那數不清的死靈氣息仿佛不再迷茫,全*文找到方向一般,齊齊涌入其中,而隨著涌入的死靈越來越多,望鄉台之上的虛空領域佛光普照,宛若晴天一般,不斷洗滌這些死靈的戾氣,氣息不斷削弱,轉變成歡呼雀躍的生靈體,旋即不斷化為一道道金光,消散在虛空之中。
「好神奇啊!」洛袈一凝視著柳晴兒和瀟晴歌,然後看向神色絲毫都不驚異的葉寒,好奇地問道︰「葉寒,你一點也不震驚嗎?」
「為什麼要震驚?」葉寒傲然笑著說道︰「老媽的音樂造詣非凡,雖然她毫無修為,但卻能夠做到連神級強者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只要她心中想達到的地方,只要撥動琴弦,聲音就會達到那個地方。」
「好厲害!」洛袈一興奮道︰「那我可以不可以學?」葉寒翻著白眼,毫不客氣地打擊道︰「算了吧!舞刀弄槍你倒是不差,賊腳賊手干些小偷小模的事情天賦絕佳,至于這玩音樂,小一一,你還是省省吧。」
「我…我有那麼不堪麼?」洛袈一不服氣地說道,心中卻是相信了一大半,這樣登峰造極的早已,豈是一般強者能夠修煉得出來的?
隨著琴弦的不斷波動,音律的不斷加快,被洗滌的死靈越來越多,弦音飛揚,殍魂十萬山的永恆禁錮禁制被徹底打破,數不清的死靈鋪天蓋地涌向奈何橋中,形成波瀾壯闊,讓人嘆為觀止的一幕。
天魂城,驟然間再無任何殺戮,只有那不斷飛揚的弦笛之音迎空起舞,安撫著所有人暴戾的心靈,而這種能夠滲透入靈魂深處的琴音,只有柳晴兒,這個偉大的母親才具備。
時間推移,這樣的過程已是足足持續了數個時辰,柳晴兒乃是凡身,這種體力和精力消耗都太過龐大,不過好在,死靈已是越來越少,眼見就要結束了。
「應該沒問題了吧!」
葉寒長吁一口氣,現在天罰被滅,天罰道祖已死,第一重大圓滿浩劫成功破解,現在想的便是如何進入凌彌界,找到不斷吞噬瀟族靈脈的罪魁禍首加以摧毀,完成最後的使命。
「何妨妖孽,膽敢意圖傷害我寒兒?」
驀地,正在此時情況驚變,柳晴兒疲倦的神色中陡然閃現一絲怒意,手指間撥動琴弦的速度更快,樂音之聲驟然殺氣滔滔,鏗鏘聲勢劃破長空。
「不管世上何雄名,死後都往鬼門關!」
「吼!」
突然,在柳晴兒強勢的琴音威壓下,一道血紅光芒閃爍,而葉寒敏銳的神識迅速便是捕捉到,這唯一未曾被洗滌的存在,並不是死靈氣息,而是一道完整的靈魂體,穆然轉身,頓時大驚失色。
「天罰道祖,你竟然還未死?!」
「葉寒,本座要你生不如死,這等亡靈之音,就想將本座煉化,簡直是做夢,若非你打碎本座肉身,本座也無法真正突破虛神級。」
血紅靈魂體陡然乍現出天罰道祖形態,冷聲爆喝︰「現在便是讓你嘗嘗,本座虛神巔峰3級層次的真正威力。」
「魂靈界指,接引凌彌,給我吞噬。」
情況突變,只見天罰道祖那異常強橫的靈魂體,帶著洶涌之力,在葉寒措不及防之下,直朝葉寒肉身狂涌而來。
「天罰,你當真該死,老夫在此,豈容你胡來!」
這個時候,天星道祖竟然是反應最快之人,身形一縱便是朝天罰道祖的靈魂體強勢轟殺而來。
「天星老匹夫,你也一同陪葬吧,你們都要死,都要死…」
「葉寒…」
「小弟…」
「壞蛋…」
「……」
轉瞬間,瀟晴歌數女率先反應過來,身形同時朝葉寒狂涌而去。
「碎涅虛凌,唯有彌界,給我攝!」
天罰道祖已是發狂,血紅之光普照,竟是將涌來的所有人皆是包裹在其中,空間突然呈現斷流,所有人皆是感覺天旋地轉,已是被強橫吸收。
葉寒在這之前,听到的唯一兩句話便是——
「瀟灑,快出手救寒兒!
「救個屁,這臭小子身上藏有底牌死不了。如今地魂界已經與我瀟家毫無關系,待到我把皇旗門這群小家伙送上凌彌界,便是繼續造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