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下午兩天，看了下電話，三個暖月的未接來電。該死，昨晚十點半就睡了，今天竟然睡到這麼晚，幸在是周末，不然睡掉一天工資肯定會讓我肉疼許久。給暖月回了電話，她說一會過來。洗了把臉看著鏡中的自己，太蒼白了些。
暖月立在門口掐腰怒視我，「瞧瞧你，才倆月而已，把我的珠沙喂得這麼瘦了！」拽她坐到沙發上，「瘦了五斤而已，至于這麼夸張嗎？」不料她更是氣急，「親愛的，兩個月前你就只剩八十二斤骨頭了，這丟了的五斤那可是精華中的精華了，你怎麼就一點都不心疼呢！再這樣下去，我就搬過來陪你住！」我擺手，「別別別！你都快結婚了，就別折騰我了，我可經不起郭銘天天跟我決戰，爭奪你的夜宿權。」見暖月終于笑了，「干嘛不讓郭銘陪你去祭祖？」「你就知道岔開話題！」作勢擰了我一把，「我爸媽出去競標趕不回來，郭銘不得幫著處理公司的事務嘛，說是明天有個很重要的客戶走不開。」「好啦，明天我做你的護花使者，記得郭銘欠我一頓飯哈。」「就知道宰我家郭銘！今晚本大小姐親自下廚給你做飯犒勞你的五髒廟。」
晚上被暖月強拉著聊到了十二點，感覺才沒睡多久就給暖月用枕頭砸了起來，「珠沙小妞！再不起來就罰你三天不許吃飯！」這才想起答應今天陪她去祭祖，「幾點了？」「九點四十五分！！！」
五分鐘，穿衣梳洗完畢，抓起包包訕訕地跟在暖月身後出門。
「你怎麼不自己開車？」
「一個禮拜前撞了，還沒修好。」
「暖月，那個……你這半年撞了幾次車？」
「五次還是六次？」
「好在一個禮拜前又撞了。」
「什麼？」
「沒事沒事！出租車來了！」現在覺得還是出租車安全系數高一些，之前看過一篇報道說某市出租車車禍概率高于普通車六倍實在是幾率不高，一點都不高。
「姑娘，去哪？」
「雲義墓地。」
突然感覺周邊溫度下降了十幾度，雲義墓地……前夜夢里的那個墓地，我親手殺死龐帆的那塊墓地……
「珠沙！珠沙！你沒事吧？」
努力讓自己鎮定一些，「額，沒事。」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可能沒吃早飯有點低血糖。」
「都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會讓你陪我聊到這麼晚了，你身體太弱。我包里應該還有餅干，我找下。」
吃了兩塊餅干，努力把情緒調整地平穩一些，「雲義墓地建成很久了嗎？」
「應該是吧，從我祖爺爺的祖爺爺起就葬在那了。」
正巧等紅燈，司機師傅回頭看了看說，「據說是北宋時期趙匡胤下令為一家大戶建的宗族墓地，也不知道後來怎麼就公開了。雖然比兵馬俑晚那麼一千多年，可要真是從那時保留下來的，肯定也不比兵馬俑少珍貴到哪去。也就是墓地搞得宣傳策略，現在買塊墓地比買房都貴。」
暖月興起地說，「就是就是，回頭和郭銘商量商量，讓他轉型投資搞墓地好啦，買墓地的主兒那可都叫一個痛快，哪有挑這挑那這一說，風水好就成，比賣房子省心多了。」
司機師傅笑著說，「小姑娘是做生意的料。」
暖月得瑟不已。
無心听他倆討論，心想回頭一定得找《周易解夢》《夢的解析》之類書翻翻看，記得上學時老師有說過西方把夢當做心理學來研究，貌似錢鐘書也有「體氣之夢，因體內之感覺受觸而成夢」之說。對于夢，我能想到的少之又少，至于莊公夢蝶更不靠譜。一定是之前听誰說過或是在哪看到過雲義墓地這個名字，潛意識里記住了，于是就夢到了。想到這，心踏實放進了肚子里，方才真是被自己給嚇了一跳。
下車後還需步行上山，墓地在半山的位置。暖月在前面拉著我，看樣子是生怕我暈在山上，「臉色好多了，這餅干真有用，回頭多買些給你送去，你包里也備著點。」
我笑嗔，「看你這麼疼我，就不怪罪你一直霸佔我老媽的心這檔事了。」
「你還說我！我媽還不是整天珠沙長珠沙短的念叨著？我都懷疑誰才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閨女。哎，你說咱倆媽是不是當初在醫院抱錯了孩子啊？」
「就你想象力豐富，咱倆可是差兩歲的。」
「這可難說，我小時候嬌小著呢，都三個月了才有人家剛出生小女圭女圭那般大，你出生時準就是個大塊頭。」
「我媽說了，我剛生下來時六斤四兩。」
「那就怪了，沒道理啊，咱倆媽可都對自己閨女過度‘偏愛’了些，讓誰看都準會覺得她倆當初抱錯了娃，也有可能是覺得換著養不錯就換了，你說我分析的對不？」
我認真端詳了端詳暖月，還是這副秀氣模樣，任誰瞧一眼都會贊這姑娘有大家閨秀的範兒，準是淑女沒錯，可要接觸超過一分鐘百分百會懷疑自己的判斷能力，工作之前的暖月就一披著淑女外衣的假爺們。「到了。」
「又岔題！我要生在19世紀，阿瑟•柯南•道爾那家伙就不用費腦子塑造夏洛克•福爾摩斯這麼個人物了，肯定選擇給我寫傳記。你就嫉妒我高超的分析能力吧。想當初，咱們學校誰不知姐是全能人才？」
我汗顏，「好女不提當年勇，暖月，祭祖要緊。」
暖月撇撇嘴，「就你無視我的才華，你得跟郭銘學學，我自己都沒發現的許多優點可都是他給挖掘出來才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今天就看我先祖的面上，饒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