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片桃花,隨風,卷落屋內……
我倚靠窗台,伸手,接住——
抬眸處,春盡了頭,那片桃花林,逐漸凋落芳華……
禁足,已成了變相的囚禁,我無奈望向門口的兩個御林軍,眸色不變地嚴正佇立,已是生生成了我的門神。
因著出不去的緣故,近日來的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從碧籮口中得知。
那批刺客,不是裊國境內的人,不過這也很明顯,他們是沖著風墨羽去的,皇族內部的爭斗,永遠都沒有止境。
而那時的我,儼然是他的累贅,我很痛恨自己的無能,舞刀弄槍,對于這幅身子也是不成的。後來我就吩咐碧籮,從御醫那借了本有關醫術的書,專門研究了一番人體穴位,至少在關鍵時刻要學會自保。
父皇終究還是沒有答應他的求親,這也讓我暫時松了一口氣,不過他們好像密謀談了什麼,我不清楚。
不過風墨羽的國家,也就是風鼎國,好像突生事變,很急。
明日他就要啟程回國,終究還是無法親自與他告別。
三皇兄,或者改口叫水靈澈,他說他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等他處理完了,便也要跟我出發,他說皇宮,他從未放在眼里,這皇宮也是囚不住我的,讓我先安心待幾天。
因著這幾天的空閑,也有著想了想這宮中的一些關系,一些我很想弄明白的關系。
首先是水柔心,她是裊國的四公主,傳聞中受到皇上寵愛的公主,可事實上,他鮮少來看她的,只在重要場合,好比宴會,才會表現出來,上次與她最世間罕見的寶物。
看似寵愛的舉動,實際上卻也是將她推上了風尖浪口,不得不說這個皇上心機頗重,月復黑的很。可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皇後欺凌她,他也不聞不問。
還有那個被他封了的禁地——他最愛的逝去的柔妃的宮殿,杜簫月,身帶眼疾的男子,又為何會住在那呢?
這霧般的謎團,擾得我心煩意亂,還差一個契合點,一個契合點,他們間的種種聯系便能,便能,霧散雲開…….
不知不覺間,手中的花瓣,成了碎末,五指展開間,四下隨風而散……
「忻兒,在想什麼呢,眉頭都皺起來了。」關心中帶著寵溺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三皇兄。
我抬起頭,窗外,他笑著伸手理了理我鬢角亂了的發,「花是要憐的,怎麼忍心傷了呢。」
我一陣臉紅,剛剛碾碎花瓣的動作被他窺見了,臉噌噌紅了,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只是嗔怒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也沒喚我聲。」
「早來了,只是不忍打擾你罷了。」是呀,早來了,只是貪戀你的容顏,就想靜靜地看著你,思索著,所以不忍打擾,也不想打擾。
他隨手接過另一片花瓣,風輕雲淡得笑著,說,「不過,被忻兒親手拂過的花瓣,想必它們也是心甘情願的。」甘願粉身碎骨,肝腦涂地,因為,你永遠是這樣的吸引人,天真而善良,可愛也靈動,如水湄蒹葭,清靈如水。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調侃了,淨說些胡話。」我望著他,笑道。
那雙眼楮,是什麼在閃爍,讓人心痛。水靈澈,你風輕雲淡的笑容下,究竟藏了什麼。
「不是胡話,是真話。」他忽的一臉正色。
我被唬道,忙賠笑道,「好好,我錯了,不是胡話,是真話。」
「對了,三皇兄,你今天來找我,是你的事情都辦好了嗎?」雖然知道,明明不是兄妹,可還是習慣了叫他三皇兄。
「恩,」他點頭稱是,「隨時都可以動身,只要你想。」
「隨時呀,」我呢喃,「三皇兄,能帶我去一下父皇的御書房嗎,有一個疑問,我一直很想搞清楚。」我抬頭祈求道。
「好。」他不問緣由,便應了下來。
眨眼間,便換了地方,三皇兄,動用了法術。
耳畔是他殘留的語言,他說不論什麼,都不要一個人去承受,他就在門外,喚一聲便道。
御書房內,很靜,只有紫檀香安靜地燃著……
細細查看下,似是沒有人,案桌上攤開著一些奏折…….
我四處轉了轉,在一簾幕的後面,看見了被推開的書櫃……
走近些,才發現里面是一個密室,帶著滿肚的疑問,好奇著輕聲走了進去……
才發現,父皇是在這里,燭火微光下,里面的景象還是很微弱……
可是燭光照應處,觸如眼簾的,那是懸掛于牆上一幅畫卷,畫面上,是一位可謂傾城的女子,脂若凝雪,面若芙蓉,明眸晶瑩,微笑的嘴角顯露著她的的幸福。竟感覺有那麼一絲的熟悉,……
而此刻,我的父皇也褪去了平日里的威嚴,滿是愛戀的眼神,深深地凝望畫中的女子,雙手也是那樣的小心謹慎地觸及畫面,生怕驚擾了女子的微笑。
我忙躲進暗處,唯恐被發現。
他輕聲訴說了一切過往,追憶著,「柔妃……」
我的腦子頓時一陣響雷,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呀……
雙手捂住唇,淚不覺間涌了下來,分不清究竟是我的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