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陸文杰的心情有些矛盾。
蠻子黑黑的皮膚,粗線條的臉龐,讓陸文杰產生了一個自認為不該有的想法,那就是對蠻子真實身世的懷疑。他覺得蠻子或許並不是他的兒子,要不然為什麼他和蠻子之間相貌上並無多少相似呢。但他又相信楊巧兒不會騙他,既然楊巧兒說是,那就真的是。但其實他寧願蠻子不是他的孩子,不管是誰的,只要不是他的,他就可以月兌清干系了。要不是得知蠻子大概是他的兒子這件事,他也不會私自跑出醫院,忍著病痛來到一個陌生的家庭,扮演一個好父親的角色。
時間真是醫治心靈的良藥。僅僅是過了五年多,曾經的甜蜜和不舍都在陸文杰的記憶里漸漸淡去了,直到再一次相遇。要問自己對楊巧兒還有多少愛意,陸文杰說不上來。這次,他來這里只是為了完成一個心願,履行做父親的義務。然而對楊巧兒來說卻完全不同,這兩千個日日夜夜,她始終把陸文杰珍藏在心底,時不時還要拿出來晾曬晾曬。
愛情的天平總是失衡,總有一個付出得多。
在電話里,楊巧兒並沒有承認蠻子是他的兒子。陸文杰來了,楊巧兒其實也沒有明確告訴他蠻子是他的兒子。不過,種種跡象表明,楊巧兒已經默認了。
「爸爸,你不要再走了,好嗎?」孩子在耳邊的呢喃觸痛了陸文杰心里的傷。
「好,好,爸爸不走了。」陸文杰月兌口而出,他已經顧不得承諾能否兌現。
巧兒的心一陣激動。
愛,是很神奇的東西,即便愛人就要離去,但此時卻在身邊,仍然是一種幸福。
「文杰,一路辛苦了,洗個澡吧,我給你開熱水器。」巧兒的聲音依然溫柔悅耳,慢慢熨平文杰剛才刺痛的傷口。
文杰點頭,去拿自己的衣服。
蠻子直到睡覺都在擺弄那架飛機,無暇他顧。
洗完澡,陸文杰把自己的髒衣服裝進了自己的行囊。
巧兒說︰「你這是干嘛呢!拿給我去洗了吧。」
文杰說︰「不了,我今晚還有事兒,明早我再來。」
巧兒咬了下嘴唇,不知道為什麼。
「也許,時間讓原本親密無間的人變得生疏了。」巧兒想。
「有事兒不能明天辦嗎?」巧兒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必須今天辦。」陸文杰神情嚴肅,仿佛他的決定不容置疑。
巧兒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此時她和陸文杰並不是夫妻。
「辦完事就回來吧!」巧兒說,她是真信陸文杰有要緊的事情要辦。
不過她想錯了,陸文杰只是找個借口離開。他不是回來敘舊情的,他只是想帶那個據說是自己親兒子的孩子去醫院檢查,看是否遺傳了自己的不治之癥,不管有沒有,最後留一筆撫養費後安靜地離開。這就是他此次回來的全部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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