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便有皮肉撕裂的聲音傳來,隨即是女子的低吟︰「好痛……」
伊利茲只覺得腦袋暈暈,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他听聞獅子發狂才急急趕來,誰知剛剛出了埃特梅蘭基神殿,行至獅籠處,便感覺有個巨大的黑影迅速移向他,然後凱瑟高聲朝他喊了句什麼,西塞莉速度極快地沖過來將他撲倒,那柔軟的身體不知道哪里來的大力,硬是扯著他劇烈撞擊地面,她莫名其妙喊痛,他也覺得好痛。
躺著等了一會,可西塞莉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這是他第一次與女子如此親密接觸呢,以往他應該會很厭惡的,不過這次的擁抱他卻很喜歡,似乎是他對她,產生了某些情愫。從薩基納偏殿被燒毀後的那個早晨,他的心中隱隱升騰出一種希翼與渴望,他甚至產生過一個念頭,想要將她永遠留在巴比倫,留在他身邊……
試探地叫了聲︰「西塞莉……」,身上趴著的人兒毫無反應,伸手輕撫她後背,卻模得滿手粘稠滿手潮濕。
「唔,伊利茲,好痛……」呢喃般的聲音有氣無力。
一絲濃重的血腥味慢慢暈開,伊利茲慢慢坐起身,這才看清身下早已是大片紅艷的液體,懷中的人兒臉色蒼白,一身白衣完全被血浸透。這到底是……眼光掠過懷中人後背,白色衣裙殘破不堪,細膩光滑的白皙皮膚被撕裂,兩道深深的爪痕清晰顯眼,艷紅的血液仍從傷口處溢出。
慌忙月兌上的白袍,按緊猙獰的傷口,伊利茲將眼神投向滿臉陰郁的凱瑟︰「凱瑟,這到底……」
她後背是獅子的爪痕,可是怎麼會……那只獅子正耷拉著腦袋伏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喉嚨里不斷發出低低的嗚咽。
默不作聲地看著趴在伊利茲懷中的西塞莉,心底居然涌起一股失落,凱瑟微眯琥珀色雙眸。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在她撲向伊利茲的時候,他心跳加速。細微到極致的皮肉撕裂聲竟讓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窒息,倘若那頭獅子不是立刻垂著腦袋嗚咽著爬到一邊,他應該會毫不猶豫揮劍斬下那巨獸的頭顱。
他覺得心痛,莫名的心痛,這種心痛像是要將他吞噬,讓他覺得壓抑,深入骨髓般地壓抑。
半跪,伸手輕觸那滿是汗跡的蒼白的面頰,西塞莉已然昏厥,怕是疼痛過度……受了如此重的傷,心陡然抽緊……想起之前她將伊利茲撲倒,如果他不讓她過去,她也就不會受傷了,可她是為了救伊利茲,他將她從箭下救出的時候,她對他就只是白眼。
難道,她對伊利茲……若有所思地看向伊利茲,伊利茲也正巧看向他,雙目相對,伊利茲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皺了眉。
心下當即增添了幾分怒氣,剛想發作,卻又被自己怪異的想法跟表現嚇了一跳,凱瑟頗有些窘迫地收回目光︰「伊利茲,你還愣著干嘛?快去找薩基納偏殿的老祭司來醫治……」語畢直接抱起昏迷中的人兒。
目光直直鎖定那抱著西塞莉的強健手臂,伊利茲微微變了臉色︰「凱瑟你……」
「伊利茲你是巴比倫最高神官,你侍奉馬爾都克神,自然能請求神諭,西塞莉我會立刻送到埃特梅蘭基神殿,暮覲儀式後,不要讓我久等。」
略略低頭,伊利茲低垂眼瞼,面上的異樣頃刻斂去,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般輕輕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