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大腳下像踩著浮雲一般,提不起半分真氣來,這小子簡直不是人,連酒也這麼會喝!他不禁有一絲懊惱,真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若是一開始就答應讓他見見那女人,也好過在眾兄弟面前丑態畢露!
他只得睜大血紅的眼楮,大著舌頭道︰「罷了罷了,陳三少,我讓你見見那女人便是。」
不多一會兒,就有幾個小嘍押著一位少女過來。少女帶著面紗,陳宇達一時看不真切,不禁走近幾步,只看一眼,整個人就如同跌進了冰窖。不是靈兒!陳宇達的心猛地絞痛,一下子清醒不少。
那少女哆嗦著,用哀求的小獸一樣的眼光瞅著陳宇達。一時間,陳宇達想起了陳洛靈,每次她求他帶她出府,都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他忍不住一把抱住少女,激動得大聲叫道︰「好妹妹,找得哥哥好苦!」
那少女一陣詫異,馬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戚戚然滿腮掛淚,惹人憐愛。
那謝老大原本以為陳宇達不識得那女人的,哪知道居然真的是他的妹妹,一時氣血上涌,陳宇達目前號稱武功天下第一,他小小的涯子山寨惹不起。不過,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娘子斷沒有拱手讓人的道理。
他眸光一閃,故意面露難色︰「前幾日兄弟們在山下救起這少女,不曾想竟真的是陳三少的表妹。今日一定讓她隨了你去。只是,我謝老大三生有幸,能在小小的涯子山見識武功天下第一的陳三少,兄弟們個個摩拳擦掌,都想見識見識你的超凡功力呢。」
陳宇達就知道他不會這麼便宜他,冷眼看幾位嘍取來一只隻果,一副弓箭,又是老一套!陳宇達撇撇嘴,知道我功夫好,偏偏不比拳腳,殊不知我在府中也時常練習射箭的!
謝老大看了一眼擺在少女頭上的隻果,漫不經心地說︰「倘若陳三少能三箭之內射中隻果,就把她帶走吧。」
陳宇達暗暗吸了一口氣,酒勁上來了,抬出的腿都有些漂浮,拿著弓箭的手居然開始發抖。他硬著頭皮瞄準少女,眾人頓時安靜下來,靜得听得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陳宇達後退一步,果斷地射出一箭,卻射偏了。長柄羽箭釘在一旁的牆上。謝老大的眼里透著一絲得意。旁邊有人哄笑,大抵不過是說天下第一的功力不過如此,卻沒人敢公然說出來。一旁的陳兆和倒是為少爺暗地里捏了一把汗。
第一箭沒有射中,陳宇達有些投鼠忌器,那少女似被嚇壞了一般,癱在牆角,臉色蒼白。
陳宇達深吸一口氣後,抬手取了一旁的人遞給他的第二支箭。箭射出去的瞬間,他暗叫不好,這箭上的羽毛似是少了一支,飛得極不平穩。果然,箭尖擦著少女的頭皮直射入牆中。周圍一陣大笑,看來這陳三少也不過徒有虛名。陳兆和緊握著拳站在一旁,若不是少爺有吩咐,他倒想把這一幫噴糞的人的嘴都堵上!
陳宇達的臉色刷地從白變黑,他鐵青著臉,利箭一樣地盯著捧箭之人,只把對方盯得無處遁形,連連後退。大家都被陳宇達的鎮定氣勢壓倒了。
陳宇達信步走過去,對著羽箭一陣挑挑揀揀,然後雙眼直盯謝老大︰「我敬你是條漢子,在這個節骨眼上打馬虎眼也太不爺們了!」說完雙手輕輕一揮,所有的箭已斷成兩截被擲在謝老大的腳下。
謝老大突然哆嗦起來,大著舌頭厲聲喝道︰「哪個兄弟陷害老子?還要不要在這里混了?」他黑著臉環視四周,「誰?站出來!是爺們兒就站出來!」
「算啦。」陳宇達揮揮手,冷哼一聲。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群烏合之眾怎麼也成不了正規軍的,還鼻子插蔥裝象惹人討厭,只要不再玩陰的就行。
「這次算了,重新拿箭來!倘若再故弄玄虛,請你們嘗一頓霹靂掌!」
很快又有人拿來羽箭,陳宇達隨手取出一支掂了掂,劍目橫掃一周,這才滿意地瞄準,搭弓射箭。射出的箭像是生了翅膀,嗖嗖嗖地飛向少女,仿佛被前兩次嚇壞了,那少女居然瞪大了眼楮只盯著陳宇達看。一群山賊眼楮都沒顧上眨一下,利箭瞬間射中隻果,果肉飛濺,裂開的果肉不偏不倚,打在謝老大的膝蓋上,疼得他一時站不穩,居然朝著陳宇達跪下了!
霎時,那群山賊大驚失色,謝老大被手忙腳亂地扶起來,像被拔了氣門心的輪胎,癟得一塌糊涂。
一旁的陳宇達幾乎歡呼起來,這才是他天下第一的少爺!他沒有一刻這麼崇拜他!瞧瞧這幫小癟三,盡做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直接讓我們帶了那女人多省事!
那少女感激地瞥了陳宇達一眼,陳宇達居然沒事人似的開始閉目養神。怪了!
陳宇達扔了弓箭,唇邊泛起一抹冷笑,朝著眾山賊拱手道︰「今日多有冒犯,謝老大,我帶妹妹走了!」
說完就俯身去扶那少女,山賊中有人想阻攔,謝老大兩眼一瞪,成功制止手下的無禮。他雖說失了面子,卻對陳宇達十分敬重,他們也是走投無路才成了山賊,大丈夫就要言而有信。
陳宇達徑自扶了那少女就走,陳兆和警惕地跟在後面,防備有人偷襲。
下了山,陳宇達終于支撐不住了,平生就沒有喝過這麼多酒,剛才拼了內力逼出一部分,如今還是渾身無力,頭重腳輕,居然一頭栽倒在地。
陳兆和一下子慌了手腳,抱著少爺急得要掉下淚來,突然看到救回來的少女,她衣著單薄,緊抱雙肩,緊咬著雙唇不肯講話,渾身散發著冷冷的氣息。他也懶得跟她多說,掏出一錠銀子扔給她,隨後抱了少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