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下來,一清被說得一愣一愣,防不勝防。心想,行呀,幾日不見,這小子有長進呀,正應了那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呀!一清不得不重新打量這一少年。
但一清必竟是老奸巨猾,心想豈能被這黃口小兒,幾句信口雌黃的話語說得自己分不清東南西北,那真是太可笑了。想到這兒,一清穩了穩心境,清了清嗓子,手擺拂塵,口念無量天尊︰「哈哈,年輕人,上次比武,你失足墜下山崖,也純屬誤會,事後,我曾廣派徒眾,下山尋找,但卻不見你的蹤影,想是平安離去了,所以我也才得放心。爾後,你一位叫李賈的兄弟上山來尋你,我也好生安頓他歸去了,何來對你有冤仇之說,莫不是听信了他人的挑唆不成,以致有今日的對貧道如此誤解?」
長卿見他如此說,心想,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鼻子上插蔥——還在這兒裝象,可惜你爺爺已經看清你的真面目,你這些推月兌之辭,只能是你黃泉路上最後的辯白,對你爺爺一點用也不起。但見一清,假裝真經,道貌岸然的樣子,裝得跟真得一樣,長卿心想,不就是裝嘛,老子陪你玩到底。
想到這兒,長卿暗壓心中怒火,正色對一清道︰「既然是誤解,以前的恩怨都不提了,此次我是直來取我家祖傳工布劍的,還望道長忍痛割愛,原物奉還!」
一清見長卿轉變臉色,由怒變喜,不禁暗自嘆息,心想這少年行呀,本來是要不動聲色激怒他的,不想他反而和顏悅色,與自己談笑自如了,真是大出自己所料。暗自思量這少年不好對付,不似先前的南宮少爺了,自己要多加十二分的小心才是。
想到這兒,一清哈哈大笑︰「你家的工布劍?是!是!是!你家的工布劍,我只是暫時替你保管而已,遲早會原物奉還的,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有一句古話說的好,‘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我想這句話用在道長身上是不太合適的。」長卿揶揄道。
「我們無級會的無級劍譜是不是還在你身上,只要你交出無級劍譜,歸還無級會,我即刻奉還你家祖傳工布劍。年輕人,你看如何?」一清不緩不慢,字字斟酌。
「無級劍譜!」長卿心想,這臭老道對此還是念念不忘呀,依此看來,此劍譜更不能落在他的手上,正如西乞老人所說,果然墮入他手,定然是江湖一大浩劫,若大個無級會,將永無寧日,江山易主,涂炭生靈,這是每一個江湖正義之士所不願看到的。其越想得到,說明他的罪惡陰謀越是明顯,自己就越不能讓其輕易得逞,否則那便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了,到時傳入江湖,將會為整個江湖中人所不齒,那時,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退一萬步講,殺父之仇,橫于眼前,仇人立于身前,恨不得生食之,活剝之,豈有輔助之理,那樣豈不枉為人子。此時自己雖然非常想得到自己的祖傳神劍,無級劍譜此時也貌似對自己無有裨益,若無殺父之仇,似可互換。然而如今,卻是非顛倒,惡人當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仇人卻恬不知恥,以物易物,談笑自如。
長卿青筋爆出,怒不可遏,這如果是之前的南宮長卿,早以飛步上前,腳踏一清了,然而自從自己從光明崖頂跌落下來,有過一次生死際遇,而後又跟西乞老人相處日久,磨礪了自己的稜角,圓潤了自己心聲,時常告誡自己,遇事當三思而後行,如此則有百益而無一害。因此,今日的南宮長卿,已非惜比,而對一清如此奸小人,雖是卑劣外溢,讓人見之生怒,欲殺之而後快,長卿卻一反常態,沉穩對之,不急不徐,應答自如,這到是大大出乎一清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