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離開浮雲寺,一路向南行來。這一路也無牽絆,還算順利,加之偶爾用一用大行步法,箭步如飛,確實比以前快了不少,兩日下來,又行了三、五百里。
這一日,數九寒天,天更加冷的緊了,早晨睜開眼一看,呀!下雪了,白茫茫一片,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好不清朗。這也是好幾年不見下雪了,一見下得如此之大,長卿也是一陣興奮,喜出望外,一蹦老高,在雪地里打了幾個滾,又捧起一捧雪吃了幾大口,好不高興。
在茫茫雪地中趕路,雖速度慢了下來,也沒有以前輕巧,但依著他現在的興奮勁,倒也樂意,邊趕路邊欣賞兩旁的風景,也自愜意自得。
正行路間,忽見前面晃晃悠悠,一白發老者,獨自騎著一頭老牛,自遠而近,迎面行來。老者白發飄飄,怡然自得,這下雪天也是一件單衣,不見半點寒冷,面色和善,似有仙風首骨,神情淡然,又似超然于世外。
長卿仔細打量,暗自思忖︰這老者不知從何而來,如此大雪,獨自行路于這茫茫雪海,莫非是被家人遺棄不成?
出于關心,長卿緊趕兩步上前問道︰「老伯這是往何處去,如此大雪,獨自騎牛行于此,莫非離了家人,有甚難言之隱?」
「非也,非也,大雪無邊,寂寞難耐,牧牛而已!」
「牧牛」!長卿更是奇怪,這大雪覆蓋的,別說是草了,樹葉子都掉光了,哪找得到什麼牛吃的東西,這老頭莫非是在說瘋話,更是狐疑不止。
「老伯可知終南山離此還有多遠?」
「十萬八千里而已!」
這怪老頭,瘋瘋癲癲,實在讓人模不透,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答非所問,莫非真的神智有問題。長卿心想,既如此,問他也是白問,索性不再探詢了,閃身讓出道路,由其經過。來人也不客氣,自顧自的由著牛一直往前走,面無表情。一邊走還一邊旁若無人的嘴里嘟囔著︰「莫問前途無知己,只道今生笑與癲,行卻天下莫愁路,但知身在雲中游!」……
長卿听得莫名其妙,不知所雲,也就懶得答理他,心想隨他去吧,只是這茫茫雪路,他穿得那麼單薄,不知還能夠挺得住多久。有道是人各有命,自己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趕路要緊,想到這兒,長卿也不再理會,回頭走自己的路。
這大雪天氣,路上的行人越發的少了,行至很久也沒再見一位行人,本想找個行人問問路,現在看,也是不太可能了,只有埋著頭,沿路往前趕,到前面遇著住家,或許可以問出一、二來。想到這兒,自己加快了腳步往前趕。這時,雪花已停止了,繼而下起雪粒子來,打的人的臉上,煞是疼痛,迎著冷風,寂寥無人,一路上,說不出感受,然而一想起一清老道那副嘴臉,似乎還在自己眼前晃動、譏笑,不由得周身的熱血再次沸騰,報仇!報仇!我一定要報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再行了二、三十里,已是漸近中午,長卿感覺口干舌燥,月復中饑餓,腳步也略顯深重了,行進速度,比起先前來,明顯的慢了許多。看來自己還是找個酒店,打打肩,問問路再說,自己蒙著頭一路行下去,別再走錯了,枉費時間。
此時抬頭見前面,正好一座小鎮,四周炊煙裊裊,一方酒旗高掛長桿之上,迎風招展,似有歡迎遠道來客之意,讓人一見便食欲大增,勾起肚內饞蟲。
長卿一看,心中暗喜,總算找到一個能夠解決肚中問題的地方了。自己加快了腳步,向那酒旗飄揚處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