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內,只站著修斯一人,他一指拂過架子上的文獻,這都是先輩們遺留下的文明,其中也包括他的父親。這個房間是他最留戀的地方,或許應該說成是最充滿罪惡感的地方。
父親,如果您還在世的話,是絕不會原諒我這種行為的吧。
他苦笑一聲,而後又立即收緊了眸子,將手中的的白羽悄無聲息的放回了袖口之中。
與他相比起來,弗迪顯然並不會掩飾自己的任何一個動靜,他就這樣站在了修斯的身後,眉目間透露出的凌冽更是不容質疑。雖然他常日里玩世不恭,但在面對底比斯危難跟前還是能表現的像個王子。
「看起來你已經知道自己闖了多麼愚蠢的禍了。」
弗迪走進屋內,環顧著四周,好似在游覽很多年前的故地,「這麼多年了,除了你的房間以外,這里就是你最常待的地方。」他忽然頓了頓,一手拍著後腦,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繼續說道,「你看,我差點忘了,你從小就喜歡這里,我還真是不理解你,一個懺悔室究竟是有多有趣。」
背對著他的修斯,眼神中是他看不到的嘲諷,但當修斯轉過身來之時,眼中的那份輕蔑早已蕩然無存,僅有的是波瀾不驚,仿若一潭死水,不帶任何感情。
弗迪厭惡著他的這幅模樣,一把揪上他的衣襟,仿佛要將它連同人一起捏碎,「听著!要不是因為你救過父親,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麼,你這個廢物!」
說罷,他便甩手將自己的親弟弟丟向地面,修斯的背脊直直撞向架子,從上散落下來的文獻重重砸在修斯的身上,而他卻沒有任何的情緒,仿若感覺不到疼一般,又如同是習慣了。
弗迪蹲在修斯的跟前,拍打著對方的臉頰,「我的好弟弟,你要記住現在是我在養著你,你最好別給我捅什麼簍子,要知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你要是想利用那個女人來扳倒我,那就太天真了。」
直至弗迪的離開,修斯都不曾動過分毫,然而被文獻埋沒下的指尖早已被攥的發白。
總有一天,我會將我所受的屈辱全部付諸在你的身上,我親愛的哥哥!
奧勞拉百般聊賴的坐在石凳上,通常修斯進入那個翠絲提提點過她的那個屋子後,她便會來這里休憩。所謂修斯的專屬女僕也就是幫他遞遞水,整理整理房間什麼的,听其他女僕所說,修斯從來都沒有用女僕的習慣,甚至在他手下的幾個奴隸也沒有一個起到過作用。
這也就意味著,奧勞拉從意義上來說是修斯的第一個佣人。
「其實你該感到高興的。」說話的是另一個女僕,她負責的是殿下們平日里的飲食。這也是除了翠絲提以外,唯一一個願意與她交談的人了。艾米蒂沖她笑笑,「修斯殿下是個善良的人,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救王從此失去了開口說話的機會。」
果然是這樣麼。
不知怎麼的,奧勞拉竟然有種泄氣的感覺,其實修斯是個怎樣的人她本該不用這麼在意的。
「說起來,我們的王在哪兒呢?」
「噓!」艾米蒂夸張的捂住了奧勞拉的嘴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把嘴貼近她耳旁,輕聲道,「這可是禁忌,弗迪殿下雖然是王位的第一繼承人,但私底下很多人都希望修斯殿下上位。」
末了,她松開捂住奧勞拉的手,一臉詫異看向她,「奇怪,翠絲提沒有跟你提過這個麼?」
顯然艾米蒂理解錯了她的問句,但從中不難得到王已故的訊息,照理王要是死了,早該由王子頂替才對,怎麼直到現在王位還是空置的狀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