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猜錯,剛剛在他打斗時便看出那身形很是熟悉,雖然背著天光沒有見到那雙熟悉的眼眸。
旁邊納蘭信先前並不知上官明月夜探鏢局的事情,只道是當日救了小女又在鏢局叨擾了幾日卻無影消失的那個小子,遂抱拳︰「原來竟是上官公子前來相救。納蘭信在此多謝救命之恩了!」
然後想到身後還有一個,又轉了身向歐陽燊半跪下去︰「草民納蘭信,謝過王爺救命之恩。」
「不謝不謝。」納蘭信一番正經致謝,到讓那平時閑散慣了的奕王爺不好意思起來,趕忙伸手虛扶了納蘭信。
一旁的上官明月未有示意,自顧轉身,準備進入前廳。
倒是一旁的納蘭硯,心里已經轉過千山萬水,腦海里也唱罷陽關三疊又三疊,整個人都在那一聲淡淡的「上官公子」之後茫然了。
她不知上官明月是敵是友,至今也不知他當日夜探納蘭信寢室是何目的,也不知他又因何在被自己戳穿後悄然離去,更不知道,他再見自己,是何心情?還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爹爹入牢,又出手相救?
是以,行動比腦子要快,她又一次幽幽吐出︰「上官公子。」
上官明月仍舊未理,直直的進了正廳。
無奈剩下的三個人也只好跟了進去。
「本院里無人陪侍,只有冷茶待客,還望各位海涵。」上官明月從前廳正中的桌幾上提了一壺冷茶,翻了四個杯子一一倒上。這口氣卻全然不似在清水閣那番暖暖,自帶了一絲冷意。
倒是一旁的歐陽燊有些看不過去,踱了步子走到桌幾前方,自顧端了一杯冷茶,道︰「本王自小懶散慣了,習慣自己動手。」
一旁的納蘭硯和她爹爹端坐在梨木太師椅上,卻顯得跟這二人有些生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甚是尷尬。待得上官明月毫無顏色的將那兩杯冷茶放在太師椅中間的梨木桌幾上,兩個人也只是點頭致謝。
納蘭信倒不以為意,雖知上官明月這小子離開清水閣後,女兒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但看這小子如今冷冷的氣氛,心下計較起來︰這小子難道也看上我家這丫頭?
而納蘭硯卻不抬茶盞,還只愣了一雙眼眸盯著上官明月——那一個溫潤如水的模樣,作何今日冷作三分寒冰?
上官明月喝了茶坐在對面的太師椅上,似是未見對面兩雙打量的眸子,一雙探究一雙疑惑,正正經經的道︰「依在下之見,怕是鎮遠鏢局不能再開。」
「倒是這個道理。」納蘭信雖仍舊是一身囚衣,半頭雞窩樣子,腦子卻早已恢復清明,「原本皇上著我們找到失鏢,卻未曾想我到得姬城,還未待查探出任何消息,卻遭奸人暗算,鋃鐺入獄。加上現如今是以逃獄之名出來,更是再不能拋頭露面,惹來禍事。」
「那爹爹作何打算?我們總不能一輩子躲躲藏藏。」納蘭硯不禁有些黯然。
一旁的歐陽燊也乖乖坐下,「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納蘭師傅意下如何?」
「什麼主意?」納蘭硯急急問道。
「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父皇,萬不會想到逃犯會在我的府上。」
「這倒不失為一個保命的萬全之策。」上官明月笑的牽強,看在硯兒眼中卻似乎是在嘲笑,頓時惡向膽邊生,呼地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我納蘭家人,斷不能因為一己私欲,一條人命,壞了別人名聲,更不能讓他人涉險,大不了一命抵了皇上那張富可敵國的藏寶圖!」
她說的義憤填膺,歐陽燊在一旁看不過去了,站起身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納蘭,你莫沖動。這不是正跟納蘭師傅打商量呢麼?你可否不要總是藏著這不叨擾別人的心思,早上是你迷了程鈺那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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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的蒼天,明月終于出來了……出來就氣納蘭硯,什麼道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