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個星期之後,在蘭諾家門口。
「你先等一下再進去,我來進行最後一次核準。發型,ok;衣服,ok;鞋子也很干淨,ok;禮物帶齊了,ok。還有,還有我再最後囑咐你一遍,不要有一些奇怪的行為,說話也要如春風般溫暖,舉止要……」沒等蘭諾說完,水淼就強拉著蘭諾的手往門口方向靠攏。
「是,是,是,你已經說了好多遍了,算上這次,這已經是你一周之內的第二十六遍了,只要是見面,第一句提的肯定就是這件事,再說下去長江決堤我就要怪你了。」水淼表情漠然地說了這麼幾句,完全把蘭諾說沒電了,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由于腎上腺素上涌頻繁引起了神經緊張而產生了一系列的怪異反應,在整體的反映效果上就是自己磨叨死個人還渾然不覺的樂在其中,蘭諾整個就在走神的呆愣中,直到水淼松手把她甩在門前。
「快,開門吧,外面熱死了。」水淼抱怨道。
「啊,好好好,馬上。」蘭諾急忙開始掏鑰匙,可是越著急越找不到,水淼的臉顯出越來越露骨的不耐煩,抓狂的黑色不斷溢出臉上。
可能是听到門口的騷動了吧,蘭諾家的門緩緩打開了,門里的人伸出頭,看向外面,說︰「小諾,回來了怎麼不進屋呢。」隨後,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蘭諾身後的水淼,「啊,這位是……」
蘭諾剛要解釋說︰媽,這是我男朋友,如你願的帶來了,怎麼樣還不錯吧……可是,以蘭諾現在的功力說出這些話根本就是扯淡,從她嘴里發出的音節只能是︰「這……這……這位是……」
于是水淼很正義地看不過眼了,早早地換下了剛剛的那張死人臉,一臉清爽地回應蘭媽的問題︰「阿姨您好,我是小諾的男朋友,我叫林森,今天突然拜訪沒先跟您打招呼,真是太失禮了。這是一點小禮物,您收下。」說完還扯出一個巨美好的笑容,似乎世間再沒有任何的貪嗔痴、搶掠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和諧,看的兩位女性不禁神魂顛倒。
「啊,快請進,快請進,小諾也真是的,不提前知會一聲。」蘭媽一臉的笑意,提著水淼手中的禮物,把他們二人讓進屋。
而蘭諾不敢相信地看著水淼,眼角還刻意擠出一些些委屈的眼淚,似乎在訴說自己不擅長說謊,而你實在是太游刃有余了,一切的意味皆在不言中,卻換來了水淼同樣是來自眼角的一絲絲……尖銳的鄙視。也不多理蘭諾,側身進了屋。
「來,來,來,小林快坐,小諾還愣著,去廚房準備飲料和吃的,我和小林要好好聊聊。」說完就轉頭,帶著滿臉笑意地看著水淼。
水淼沖著蘭諾不可置否的笑笑,讓蘭諾緊緊地捏了捏拳頭,臉上也是不自然表情。
在蘭諾轉身進了廚房之後,蘭媽才正式開始與水淼之間的談話。
「小林呀,你家里還有什麼人呀,做什麼工作的呀,家是在本地嗎?」蘭媽溫柔地看著水淼,一開口就是這麼尖銳的話題。
「啊,是,我家是本地的,家里的爸媽都是省里政府的從政人員,但是早年他們就分開了,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我可能是最多余的一個了,所以我也沒打算拖累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外出求學,不讓他們為難。上學的時候他麼會定期匯給我生活費,還算夠用,大學畢業了就馬上回來找了工作,經濟上也很獨立,沒打算依靠著他們過一輩子。知道我過往的人會很好奇我為什麼沒學壞,呵呵,也許他們根本就不了解其中的艱難,我根本就沒有學壞的資本,本來就是被人拋下的,如果真的學壞了,怕是更加沒人要了。」說完水淼微微低下頭,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這完全是林森的心境,但卻完整地表現在水淼的臉上,想是兩人心意相通,水淼察覺了林森難以抑制的痛苦。
水淼這一番話說的痛苦又有點釋然,壓抑中又有點輕松帶過,傷感中又有一點堅強樂觀,听得蘭媽是勉強抑制住想哭的沖動,任淚水在眼中滴溜溜地打轉,嘴里還不住地說︰「好孩子,好孩子……都過去了。」
「是呀,都過去了,我沒事了,而且現在我過得很好,無論發生什麼,還有小諾在我身邊。」說完又是一個堅強爽朗的笑容,在蘭媽的眼里蕩漾開去。
(水淼,你TMD太會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