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域狂花 如此再見

作者 ︰ 赤扉

沒想到登記也要這麼久,好在現在在院子里,有大樹遮陰納涼,我坐在樹蔭下,一個勁用手扇風,衛極光可真能站,招呼幾次都不肯坐下來,我懶得理他,我自己不中暑就好,管得了那麼多。

一時無聊,跟同樣登記好拿了牌坐我旁邊的一個道士聊起天來。

「你哪來的呀?」我問。

他身一挺,滿臉得意地說,「我來自清風道觀,是赤布數一數二的名門。」

嗤!我冷笑,論威風可不能輸了他,照樣扯高氣昂道,「我來自呼風禪寺,法號天絕!」

「沒听過,」他面露疑色,「是新開的嗎?」

「那是你孤陋寡聞,」我氣焰很足,「我們呼風禪寺,遇鬼殺鬼,見妖除妖,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是我們對手!」

「有這麼厲害?」道士一臉的不相信。

「厲不厲害進了宮就知道!」我繼續壯自己威風。

「你以為這麼容易進宮呀?」那道士給我潑了一頭冷水。

「那是怎麼進宮?」我願聞其詳。

道士說,「我剛才听那些官兵說,我們這些人要經過好幾關的篩選,最後留下10名才有進宮的資格,而這些篩選,交由當今赤布最神勇的鷹騎負責。」

鷹騎!我心咯 一下,趕緊問,「那雲惑回來了嗎?是他負責嗎?」不知是否錯覺,忽覺得背後有目光襲來,回頭一看,只看到一臉冷色的衛極光,沒去多想,先回到正題上。

道士應道,「這就不清楚了,不過雲惑將軍的事我們都知道,應該是沒回來,要回來的話向全國召集道士法師干嘛,他一個人說不定就足夠了,再說鷹騎還有副將,他們一樣可以來負責篩選的事。」

我頓覺失望,忍不住氣罵道,「這個雲惑究竟在哪里,走火入魔竟連將軍都不做了,真沒見過這麼沒出息的人!」

「啊!」一枚小石頭砸在了我頭上,我痛叫出聲。「誰!」站起來憤怒地四處張望,誰都是目光淡定,看不出任何出手的跡象,再大範圍地看,又對上滿臉鞋印道士的憤怒目光,是他呀,當下不敢怒了,別人砸我都急,就他我不敢,兄弟,算是給你賠罪了!

又等了好久,等得我快睡著的時候,總算听到官兵頭子的獅子吼,「全部人給我站起來!」

立刻精神抖擻,大伙老老實實列隊站好。

官兵頭子發話,「听著,你們把手中的牌全丟在面前的大木箱中。」隨著他的說話,幾個官兵扛來一個大箱子放下。

真麻煩,發了又要收回去,我嘟囔著,安分守己的排隊把牌子扔了進去。

一會功夫,大木箱里裝滿了大家伙投放進來的牌子。

「現在抽簽,你們一共80人,10組,每組8人,分好組後按各自的組別站好,我們鷹騎的副將大人很快要到,那時由他來宣布你們的篩選規則。」吩咐完,官兵頭子開始從木箱里取牌子,每取一個喊一個,喊到的站到自己的組別,把牌子領回去。

我被分到第三組,巧了,跟那個清風道觀的道士一組,也很幸運地沒跟衛極光一組,跟他一組比試的話任何項目我都是輸好不好,除非比演技,但那是不可能的。衛極光分到第五組,他那個組的人看起來全都凶神惡煞,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以他的實力,松松戰勝沒問題。另外留意了一下那個鞋印道士,他因為全身麻痹,可以等到解麻後再進組比試。對于刺麻針地解麻時效王刀也跟我說過,一般來說沒有解藥至少要十個時辰左右,我為了方便沒帶解藥,當然咯,這是用來保命的,我會那麼傻帶瓶解藥在身上給敵方搜去?所以他肯定沒機會進皇宮了,再次在心里對他說十句對不起。

不一會,分組完畢,一共八組,每組十人,都按組別按順序站好。

與此同時,門口傳來一聲官兵的大喊,「鷹騎副將大人到!」

霎時,全部法師道士伸長了脖子看去,我也不例外,怎麼也得看看是何方神聖來篩選我們!

先是幾名身著黑色衣衫,衣上繡了白色飛鷹圖案的騎兵進入,再跟著,一道刺著金色飛鷹的身影步入,剎那間,金色飛鷹的氣勢刺痛了我的眼楮,不由咪了咪眼,再睜開眼時——

一道熟悉的光芒再次刺痛了我的眼楮。

那一刻,風兒在耳邊呼呼作響,陽光在眼皮上灼灼發燙,呼吸在胸腔處哽做一團——

為什麼……是他!

星冠般的神采,並未因多日不見而有半分消磨,反而是更加逼人奪目,上天以神來之筆為他織造的細膩五官,依然充滿靈蘊睿智的光芒,再配以一身點兵提將的虎虎之威,現在的他,仿若一輪耀目金輝的太陽,周圍一切在他的強勢下不得不化作卑微的陰影,當然,也包括我。

那一刻,听到心弦斷斷續續的扯動,彈奏出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

裴,修,遠!

久別重逢,應該有激動地感覺,但我沒有;應該有興奮地感覺,但我沒有;應該有驚喜的感覺,但我沒有,我有的,只是一個感覺,震驚!

為什麼他會是鷹騎的副將!

腦海中過電般跳過許多散碎的片段,之前纏繞的一堆疑團立刻得到了答案,他在小白背上那高超得不可思議的騎術,人家本來就是擅長馬上作戰的人;他回到緹京後連續失蹤了幾晚,準是進宮面聖及回鷹騎覆命去了;他可以帶領鷹騎的人到品萃坊搜人,身為副將帶領幾隊兵還不是小意思……

問題是︰為什麼要一直隱瞞身份!

認識雲惑說不認識,身為鷹騎副將說要推掉頤康王的官位,那他的父母呢,是否也和我一樣被蒙在鼓里,為何要撒這麼個彌天大謊,他背後有何不可告人的苦衷?

心很亂,把本該有的興奮、驚喜和激動全壓制了下去,如果他只是騙了我一個,我當然會很氣憤,很受傷,可現在他不止在騙我,還騙了他的家人,這說明他背後確實有難言的苦衷,而我,即使很想知道,卻沒辦法對他說半個字,此刻的我,在他面前只是陌生人一個,如同那種雙面玻璃,他看不到我,我卻看得到他。

拋開雜亂思緒,再次抬頭看他的時候,又听到了心中弦動的聲音,再次重逢,怎麼也料想不到會是這種場面這種情況,而且看到他,除了震驚和疑問,心里還有很多無法控制的情緒涌流出來,說不清是什麼,不敢去猜,但願只是朋友間久別重逢的喜悅,而不是其他我無法控制的東西。

不過,再次見到他,無論他身份之謎如何,此刻,我仍能感受到心底那絲小小的歡喜,真的,是歡喜,隨著這股念頭,不經大腦的,手情不自禁地探入懷里,想把那封衛極光幫寫的信掏出來。

「裴大人!」一聲嬌脆的女聲傳來,在全是男人的大院子里,突然冒出這麼個清麗的女音實在很突兀,我循聲望去,只見一道麗影閃過,一個身著紅色華麗裙裝的女子跑向了裴修遠,待站定後,氣喘吁吁,連帶話都說不直,「你,你怎麼不肯等等我?」

「說了我是來辦公事,你不要跟著我。」裴修遠轉向那名女子,聲音有淺淺的責備。

女子妍柔一笑,聲音若溫泉水,「那好吧,你一會忙完了可要到名府看我。」

裴修遠點了點頭,那女子這才轉身走去,一會,不舍的回頭,莞爾一笑,才又走開去。

我拿信的手僵硬地定在半空,他們兩人從見面到離開,不過數十秒,刻在我記憶中的畫面,卻是永久的定格,那女子有著麗質天生的姿容,一舉手一投足充滿柔美迷人的女人味,就連她的笑容,也如露珠般清甜透澈,她跟裴修遠站在一起的時候,如同一幅玉帛相宜的絕美畫軸。

我的手軟軟地垂了下來,這封信,已經沒有了給他的必要;他的身份,沒有了去追究的必要;連同我這個人,也沒有了與他相見的必要。

那一刻,風吹在身上有點冷,陽光照在臉上有點毒,呼吸凝在胸腔上有點窒——

心弦斷了,再也奏不出那個名字,碎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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