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文托關系買了飛往C城最近的航班也是5天後。
由于機場先安排救災物質航班導致飛往C城的航班受阻嚴重,許多航班被耽誤甚至取消。機場隨處可見思想心切、心急如焚被滯留的旅客。涂蘭夾雜在這些人當中,情緒平靜的等待著機場工作人員的安排。
抵達C城,剛出機場,就看見文苛的老公林東進遠遠地一搖一擺地走過來,挪動著兩條粗短的腿,腆著一個圓圓的大肚子,真像一只蹣跚的鴨子。他看到涂蘭,立刻加快了腳步,像皮球一樣的滾到了她的面前,揮動著胖乎乎的手給自己扇風,肥胖的臉上大汗淋灕,看來跑這麼一截路是累得夠嗆。
待他喘過氣,準備接過涂蘭的行李箱時涂蘭卻繞過他的手笑嘻嘻的調侃道︰「還是我來吧,你是該減減肥了。」
「是呀,是呀。」林東進小跑跟在後面,眯縫著小眼楮,滿臉堆笑,點頭哈腰的樣子,把涂蘭逗得樂開了懷,連日來隱晦的心情似乎照進了陽光。文苛最瞧不起林東進這副樣子,說他天生就是狗腿子,見誰都點頭哈腰,一副巴結不夠的樣子。林進東剛剛過三十已經是科室的主任,按他自己的話說他的前途不可估量,按文苛的話說就是沒本事,窩囊成不了大氣。
今天林進東進的是別克商務車,說是公司的車,自己那輛捷達借給參加自願救助隊的朋友給災區運輸衣物和食物去了,看涂蘭默默的注視著窗外奔馳的樹木,想著心事,林東進心領神會的閉了嘴,一路無語。
地震時楊文振正在測量鋼架,計算著尺寸,倒塌的鋼型模具壓住了他的雙腿,當場就暈死過去。同一起的顧客反應快跑出了屋,事後一個多小時才把他從模具下救出,送往醫院。醫院傷者太多,根本也沒有辦法先行救助他。他一直迷迷糊糊,手機也在慌亂中遺失,顧客聯系不上他的家人又擔心自己的家人丟他在醫院就離開了,兩天後自願者通過各種途徑聯系上了郝月…再後來由于病情嚴重轉院到了市骨科醫院。
到了家放下行李就直奔楊文振住院的市骨科醫院,郝月等在醫院大門口,涂蘭看她眼楮紅腫,精神不濟,疲憊不堪,瘦了一大圈,心痛不已,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上前緊緊抱住了她,任由她趴在她肩上嚎啕大哭,只能低聲安慰到︰「別難受了,我回來了,我會幫你的。」
林東進也在旁邊吸著鼻子,抹著眼淚。涂蘭看著好笑,但看大家都難受,終還是沒有笑出口。
病床上的楊文振少了往日囂張氣焰,卑謙的望著涂蘭說︰「謝謝你們能幫我,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涂蘭本想說幫你僅僅因為看在郝月的面子上,但看他面容憔悴,精神不濟的樣子,想想何必刺激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大家是朋友呢,不過你更該感謝的是郝月,你看她為你奔波得沒有一點人樣了。」
楊文振看向郝月的目光滿是愛憐和慚愧,內疚的說︰「等我好了,我們就結婚,我一定回好好對你的,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
「只要你好好的,怎麼樣我都听你的。嗚嗚嗚…」郝月又低聲啜泣起來,涂蘭把她拉出門外,低聲責備道;「你怎麼搞的,你就不能忍忍嗎?你這樣在他面前哭會影響他的情緒影響他的病情的。」
「醫生說他右腿小腿粉碎性骨折,軟組織全部壞死,怕感染到大腿,只能截肢…這一輩子是完了。」郝月情緒激動拉著涂蘭的手,跺著腳說,「醫生說手術要盡快做,也還沒敢告訴他,涂蘭怎麼辦啊!我要崩潰了。」
涂蘭輕聲安慰著,等郝月平靜下來才說︰「別急,早遲他都會知道。還得告訴他家里人。這事你一個人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