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落入眼簾的就是蕭母。她坐在地上,雙手不停的拍著地板,呼天嗆地的干嚎著︰天呢天哦,讓我們孤兒寡母的以後怎麼活呀…反反復復就這兩句。旁邊站著個小男孩,眼角掛著淚水,不停的去拉著蕭母,嘴里嘀咕著︰婆婆不哭,婆婆不哭…。蕭麗站在床邊,正被護士往外拉,她跨著馬步,緊拽著鋼絲床沿,頭發凌亂,臉頰躁紅,嘴里吶喊著︰我不出去,該出去是那個狐狸精…。涂蘭順著她眼光的方向,發現郝月也坐在地上,批頭散發,衣服破爛,臉上脖子上被抓得血跡斑斑。整個屋子里卻沒有楊母楊姐的蹤影。涂蘭向楊文振投去詢問的目光,楊文振扭曲著臉,閉上眼,不停的擺頭。這個病房是兩人位的,另一個病床的病人家屬也漲紅了臉大吼著︰「要吵出去吵,不要影響到我們!」。
涂蘭繞過蕭母,從地上拉起郝月就往外走。門口站定轉身伸手狠狠的給了蕭麗兩耳光,,帶著戲虐的神情輕蔑的說︰「蕭麗,這是你欠我的,第一,你不是認為我是狐狸精嗎?怎麼逮到個人你就咬,你是一只瘋狗嗎?自己留不住男人就怪其他的女人。第二,你要和楊文振復婚,我們舉雙手暫成。不過你要想好,最好問問這個護士小姐他的病情,不然到時返悔老娘不依。」蕭麗被打懵,反應過來時涂蘭帶著郝月已經離開。
蕭麗蕭母一早就到了醫院,正趕上楊母楊姐也在,郝月正給楊文振喂著飯。文惠一見蕭麗母女冷著臉側身就離開了病房。文容起身叫著阿姨,拉著楊蕭的手不停的讓叫大姑母。蕭麗走到楊母跟前了叫了聲「媽」,楊母頭側向一邊,厭惡的說︰「我是你那門子的媽?別亂叫。」蕭麗悻悻的站在旁邊,蕭母上前抓住楊母的手賠笑道︰「親家母,何必和小輩置氣呢?傷身體。」楊母掙月兌她的手冷冷的說︰「我70多的人了,還想多活幾天呢,你們這種家庭我家振兒消福不起。」蕭麗給文容使了使眼色,文容裝著沒看見,對郝月說︰「郝月,你給咱媽倒杯水呀。」
蕭麗才注意到郝月,又听文容說咱媽,疑慮著追問道︰「她是誰?怎麼她在照顧我家文振?」
「她是誰,她是我兒的老婆,我的媳婦!」楊母巍巍顫顫的站起來,指著郝月說。
蕭麗瞪大雙眼,用手指著郝月,半天嘴里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個賤人,原來是你!」說著沖上去抓住郝月的頭發,兩個人就在病房揪扯起來。蕭母看女兒和郝麗打成一團上前去幫忙,被隔壁病床拉架的家屬擋了一下,順勢坐到了地上。文容看著陣勢,拉著楊母就離開了。楊文振半坐在床上不停的呵斥,一點用都沒有,還加大了打架的力度。門外的文惠叫來護士後也轉身離開。
涂蘭來看到的正是這精彩的一幕。
蕭麗決定去找主治醫生打听病情,在過道里踫上來探病的文苛和林東進。兩人說說笑笑進了病房,看病房里只有楊文振,文苛東看看西瞧瞧,隨意的問了句︰「他們人呢。」半天沒听見回話回頭瞪了林進東一眼,發現他神情詫異,嘴唇蠕動,欲言又止的樣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床上的楊文振眉頭緊鎖,眼楮圓睜一動不動,眼淚順著眼角流過耳垂早已濕了大半片枕頭,隱忍的哭泣讓雙肩不停地聳動。文苛也呆立著,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蕭麗以妻子的名義從醫生那里確認了楊文振的病情。蕭母一听要截肢馬上開始破口大罵︰「這短命的東西,你嫁給他我們倒了八輩子的霉,現在要死不死,還來拖累我們,要錢一分都沒有。蕭麗呀,你看看,當初不听我的話吧?…」
蕭麗心煩的打斷她的話,拖著尖銳嗓音說︰「我們都離婚了,我憑什麼要給他錢?想得美,別說兩三萬,兩三百都沒有。」
「是呀是呀,蕭麗呀你這樣想就對了,我本來就不贊成你們復婚,現在他殘廢一個,一輩子就完了,看來以後小寶的生活開支什麼的向他要是難了哦。要不…」蕭母渾濁的小眼楮里透露出陰險狡詐的光芒。
「那不行!」蕭麗斬釘截鐵的拒絕道,知母莫若女,「他現在都這樣了,我不出錢也好說,但是你讓我把小寶丟給他,我做不到,這不毀了孩子嗎?」
「你做不到,什麼你都做不到,你就等著看你帶著個拖油瓶誰要你吧,你以為你還年輕漂亮,到時你哭都來不及!」蕭母堅持己見,衡量利弊,希望蕭麗改變主意。
「不行,這不行媽。」蕭麗語氣明顯松動,拉著楊蕭的手緊了緊。
「好好好,既然你不听媽的話,你也不要叫我媽了,我當沒有生過養過你這個女兒,我的命苦哇,我老了無依無靠,我的閨女硬要帶著拖油瓶以後也是無依無靠,天啊,我造了什麼孽呀。」蕭母捶打著牆壁,用余光瞥著蕭麗,干嚎著。
過道上來往的病人及家屬都側目而立,竊竊私語。醫護人員促散人群,不明就里的責備蕭麗道︰「老太太都一把年紀了,當子女的就順從一下她的意願不行嗎?在醫院里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蕭麗百口難辯,只得勸慰母親說︰「別哭了,別人笑話你呢?我答應你還不行嗎?但我沒臉去說。」
蕭母一听馬上轉悲為喜,用手戳了下蕭麗的眉頭,笑逐言開的說道︰「好好好,我去,為了我家蕭麗我老臉都不要了也要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