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不要錯了,手臂再柔活一點,就像這樣,對…」
留芳園內,伶俐姑姑正在教習我和大姊舞蹈。現已步入了深秋,可日光照在身上還是有些過熱,而現今我和雲淺姊已是十四芳齡的小女子了。大姊在全心全意的翩舞著,並沒有對頗為炙熱的陽光在意。不遠處的草叢里卻傳來了聲聲嘀咕和哂笑。
我知道又是紫樹和華明躲在那兒偷看我們跳舞了。
那年我罰紫樹跪柴房,她倔強的不吃華明送的菜食。華明一本正經的說這不是飯,而是菜,說著說著就把這飯是我讓他送的也說了出來;他還告訴紫樹其實我是一個待人很熱心的小姐,此番對她是為了以後不讓受苦什麼什麼的,最後說的紫樹含淚把那菜食吃下去了。也是因為華明在她面前為我下了很多功夫,她才僅兩天就想好了一切。自那以後,華明與紫樹的關系也好了起來。當然,這些都是後來華明告訴我的。
「流妝小姐,跳舞時可不能分神。」伶俐姑姑訓斥道。我低了低眉,算是認了錯,便認真跳起舞來。
「什麼?!你竟然不知道小姐們都是紫霞仙子轉世?」草叢里的紫樹突然一下子小聲驚叫起來,我被嚇得心跳了跳,這是什麼情況?幸好伶俐姑姑與紫樹他們離得遠些沒有听見,不然被爹爹知道紫樹他們不干活來偷看小姐們跳舞,又要訓斥一頓了。
想到這,我暗暗對他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們小聲點兒。紫樹機靈的對我點了點頭,又繼續邊觀賞我們跳舞邊和華明磕牙去了,談話的內容大抵離不開三個小姐和紫霞仙子什麼的。
他們躲在草叢里甚是涼快,可這的太陽卻是分外不饒人。再者面對一園的枯枝黃葉,我也確實提不起跳舞的興致來。趁著接下來一個轉身的動作,我故作摔倒狀跌在了地,還扯高了嗓子大為痛苦的喊道︰「哎~喲~」
果然伶俐姑姑和大姊雙雙停下了跳舞,慌張的來到我身邊。我被她們攙著坐到了石凳上,皺著眉只喊疼。
那廂紫樹和華明看到我跌倒也忙躥出了草叢來到這兒,看他們很是焦灼的模樣,我便偷偷朝他們兩個眨眨眼。紫樹先是一怔,繼而偷偷的笑了。
「怎麼樣,能站得起來嗎?」伶俐姑姑小心的揉著我的腳腕,擔憂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怕是扭到腳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你堅持一會兒,我去找爹爹請大夫來!」見著大姊立馬就要去找爹爹,我心中不禁一急。大夫一來那不露餡了,指不定還會被爹爹責罰一頓呢!
正當我憂慮之時,幸好華明趕忙挺身而出攔住了她︰「大小姐莫急,先看看再說吧,這樣冒失的去找老爺,尚缺妥當啊,萬一小姐沒多大問題,那豈不是…」听了華明的話後,大姊想了想,許是覺得有理,卻仍不放心的問我︰「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點兒?」
我點點頭,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好多了,只不過現在不能再跳舞了,需等會兒。」
正如我預想中的那樣,伶俐姑姑沉思了一會兒,道︰「不若回房間休息吧,今天就不用練舞了。」看到大姊也表示贊同,我真是心都要飄到九天雲外雲外去了,等的就是這句話!
就在華明和紫樹扶著我慢慢回房的時候,管家突然來報。
「小姐,女乃娘已經辭職返鄉了,她臨走時要我跟小姐您捎句話,說是不要惦念她…」
我一愣,呆呆的問向管家︰「女乃娘什麼時候走的?」
「半個時辰之前…」
我這才一驚,我親愛的女乃娘,在半個時辰前,走掉了?
鼻子赫然一酸,我推開了扶著我的紫樹和華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朝府外奔去。
「女乃娘…您怎麼可以拋棄妝兒而去…」
身後人皆張著大嘴看著我飛奔…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在听說女乃娘離去的這一刻,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浮雲。
「女乃娘,就算您要走,也要等我還您一只雞再走呀!」我繼續淚奔,旁邊卻突然出現華明跟我一起奔。
「你什麼時候欠女乃娘一只雞了?」他疑惑不解。可是我知道,他追來也是想跟女乃娘道個別的,畢竟女乃娘從小對他也很關照。
「就是你給我送烤魚的那天晚上,那天你前腳剛走,後腳大姊就來給我送炖雞了,那是女乃娘煮的,那只雞,是女乃娘養了三年的唯一一只雞呀…」這樣一想,更覺傷感了。
他略有所思了一下,繼而竟奔的比我還快。
「女乃娘,等等我,我還欠你一根繡花針哪!」
眼看就要跑出大門了,可突然腳腕一扭,我的身子重重向一旁跌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