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她的笑里靜聞香 非我愛

作者 ︰ 聞香

家才知道梅對自己失望了,他就控制自己安心去干活,不敢想太多的事情了,閑下來也看看一些文藝方面的書,給報社寫一些小散文什麼的.

不想,卻被報社刊登出自己的初作《婚姻與愛情》.這一期的《蕭山報》一發下來,比家才事先知道的卻是林月梅.

當她一眼看到,這期的副刊上的文章署名是家才時,還揉著眼楮不敢相信。

她比自己發表文章還要高興,她想去找家才,問一問是不是他發表的。

也是天遂人願,就在林月梅知道家才被辭工了,不不知道怎麼找他而煩惱,恰在半片街踫到了,二人都就興奮得暖流遍身,一起同聲的問對方︰「怎麼是你!」

然後就四目交流,眼里有情意。

梅揚揚手里的小報說︰「這一期的《婚姻與愛情》是不是你寫的?」

家才不好意思的說︰「真是沒事干寫的,寫得不好,見笑了!」

梅說︰「寫得真好呢,比我寫得還好,為你高興呢?不過還要加強進步,以後多看一些文藝方面的書,這方面我可以給你幫助。」

她和他就這樣一路走到市里,他和她卻走在祥河邊,河里波光鱗鱗,映著梅的身子仙子一般誘人。

他和梅呆了一個小時後,興奮的交流著寫作的心得,然後一起吃了飯,梅的手機響了,是王俊打來了,而且他已經開車在商業城等她了。

她美麗的臉上滿是不甘,說︰「瞧這家伙急的,我走了,家才,你繼續努力啊!」

目送梅妙曼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家才很興奮,雙腳有力的走著,但不知該去那里才好。

走了一會已是夜色朦朧了,路旁的華燈正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唉,工作也沒找到,住的地方也發愁,看來,天下之大還是沒有自己容身的地方啊。

北干山頂寶石崖旁有一個干淨暖和的石洞,就是他過夜的地方!

自從勞務市場面前被偷錢後,他就再不想睡在外面了。

很長時間沒攬到活了,一天天又過去了,家才又做賊一樣到菜場邊撿爛菜,然後到石洞里煮著吃。

這天,家才漫無目的在勞務市場瞎逛了會,就回到石洞里休息了。

剛躺在破褥上,覺得身底下有些硌得痛。

一掀開褥子,就見底下有一小卷的東西,以為是紙,翻開來一看竟是一疊的錢,每張面額都十塊錢,有三十多張的樣子。

那心里非但不喜,反而憂愁的猜疑︰「是誰掉錢掉到我的被子底下來了!」

這年頭的怪事真多。

近來,老覺得住這石洞有些不寧靜,經常到農貿市撿些爛白菜回來,有多余的就存貯在另一個撿來的破甕里,上面蓋一塊大石頭。

有時回來,總覺得有人動過的痕跡,地上還有零碎的腳印。

唉,這山上常有兔子、野豬、山雞什麼的,莫非這些動物聞到菜葉就來拱。

要拱也拱得動作大點,干脆把甕拱破,還裝得怕被發現似的,那遮掩痕跡的手法也太拙劣了。

自己本是光滑一面石頭朝下的,動過後卻是不平的一面朝上。

這是什麼動物呢?家才很傷腦筋。

他甚至想搓些山藤來布置個什麼陷井,把這動物給縛了,來紅燒。

只是這動物也太過仁慈了,不但沒有啃走自己的爛菜葉,甚至自己還從甕里多出了些臘肉、香腸什麼的——這絕對不可能是動物的手筆。

這種天外飛食的舉動確實令家才莫名的恐懼,是什麼人默默的給自己送美食?

難道是山頂上的悟性老和尚?

那次老和尚下山,見到煙火冒起,就跟蹤而來,確是自己在煮白菜,法師降臨,自己沒有更好的食物供奉,很是寒酸窘人之極。

悟性法師卻不在意,說微笑著說︰「你叫家才是吧,出來沒找到工作嗎?

唉呀,現在打工的日子不好過啊!你別忙張羅了,你這爛白菜我還真是看不上眼的,我雖是吃素的,但吃的都是山薯、木耳、珍菌之類的……」

家才也不好勉強法師,法師對他觀察了一會說︰「我覺得你有些慧根,是不是在修行啊!」

家才說︰「是啊,是曾有貴人教我一套修行方法來著,也怪自己這麼多年的修煉卻沒有任何的成就!」

法師就說︰「難怪,你印堂有明光閃出,但四周的灰色並沒有清退掉,顯然你略窺修行的門徑,但因為俗世感情牽連太重,這對人的修行沒有好處啊!」

家才問︰「法師啊,我一個連工作都沒有找到的男人哪有女人來喜歡,還談什麼感情啊?」

法師說︰「未必,你現在桃花好的很呢?舊的去了,新的還會來的。現在就有一個仙女在追求你呀……

你這人根器不錯,怎麼就生活得這麼糟糕,如果沒有吃的東西,我下次下山了給你帶點素食過來!」

家才連連致謝法師,心里卻狐疑:「有仙女喜歡我?難道是月梅?

不可能!哪有這麼好的福氣?」

以後,老法師確是帶過幾次山菌什麼的給家才,家才不好意思接他的,法師就生氣的硬是塞給才作罷。

可現在甕里裝的葷食啊,老法師不會跟自己開這個開玩笑吧。

既然是有人送的,家才也老實不客氣煮吃了事。

可是這人送吃的就算了,還掉錢在自己的被褥下,這未免太好心爆棚了吧。

家才把這錢收進口袋里,小心貼身藏好,等搜出這個人後好還給他(她)!

家才听了悟性老法師的勸說後,也對自己的情緣深重進行反思。

勞務市場來了很多找不到活干的人,往往一個老板來了,許多人去搶!

工作越來越難找了,他繼續無奈著。這天,在撿白菜時踫了個好運氣,不知誰丟了一大包的紅薯,家才覺得是上天的慰勞。

很愉快的撿回洞里,生起火來先把土塊搭好的小窖燒紅。

然後將這些個又大又沉的紅薯埋進小窖里,再將窖塊打塌讓紅熱的土塊慢慢悶熟紅薯,那扒出來的紅薯又香又甜。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山腳下的城市傳來沸騰的人聲,車輛穿流不息鳴按各種躁人的喇叭聲。

公路像一條巨龍一樣朝遠方彎延去,高樓的燈光閃爍,襯托出城市的新興和發展。

家才已經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城市的美景,他已經蹲在悶埋紅薯的土塊旁有些來耐煩了。

家才聞到土塊中透出的縷縷薯香後,直覺告訴他︰燒紅薯可以開吃嘍。

扒開黑黑的土塊,露出有有些破了皮的紅薯,那口水就流出來了。

他撿起其中一個較小的,剝開皮咬上那香香的薯肉去,卻被熱氣未散的薯肉給燙得嘴唇起泡了。

心急吃不了熱紅薯,他就鼓起腮幫猛吹給紅薯降溫,不期然中隱隱約約看見有一個人,正從蒼茫的暮色中向這邊走來。

家才做夢也沒有想到,此刻站在面前的,竟然是林月梅。

家才驚得手里的紅薯差點掉在地上,梅言笑晏晏的說︰「我很遠的地方就聞到紅薯香味了,就尋香而來,剛巧就踫到了你,天下之大無巧不有啊!」

「燒紅薯可要趁熱吃哩。呀,好香!能不能讓我也嘗一個?……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家才忙張羅著把地上最大的一個拿給梅,親自給她剝好了皮,林月梅已經把剩下的幾個分別用手帕揩干淨。

隨後又把她的手帕鋪在面前的土地上,再接過家才遞來的紅薯,放到自己的嘴邊輕輕一咬︰「唔,好香」。

家才看著她吃得如此陶醉,不禁口水就流了,肚子也咕咕的響了。

她笑盈盈地說︰「你還沒吃吧,看你餓的,就把手剛咬的伸到家才嘴邊,那上面的唇印還清晰可見。

家才有些猶豫,梅就眯眨著眼笑。

家才就一口咬上她留在薯上的唇印,那薯香就混著唇香。

——美死了家才。

梅此時已經剝好了第二個紅薯,迫不及待的吃起來。

二個人溫馨的把地上的紅薯全部消滅後,洗干淨了手。

家才就劈頭發話了︰「梅啊,你怎麼就尋到這兒來了,不會像你說的這麼巧吧!」

梅看著家才那興師問罪的犀利臉色,仍是笑容可掬的說︰「你語氣可不是正常的待客之道啊,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住這兒來了,想不到你現在過得這麼苦!

在科利公司里我們是同事了,你這樣沉淪低微的生活,我看在眼里很是痛心啊。我真是很想幫你,真心實意的想幫!」

听梅這麼誠摯的表白,家才的心在一剎那間受了感動,有些哽咽的說︰「梅啊,那常常出現在甕里的肉也是你的杰作了?」

梅笑笑,不加否認!

家才又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動物來騷擾呢,還設了套來抓捕著紅燒呢!」

梅就笑了︰「我這動物,你沒膽來紅燒吧!」

家才也笑了︰「那敢啊,唉呀,謝謝你的贈送,但今天我撿到錢了,我想上天是不會掉錢給我這麼好吧!這一定又是你大發善心的結果!」

梅說︰「唉呀,全被你猜著了,你一向性傲自自尊,這錢我可不是施舍你的,就權當借你用吧。

等你工作了,再還我不遲。我今兒找你也是因為我朋友有個親戚泥水工地少個小工,我听說後,一下就想到你了,所以急沖沖的叫你了。」

家才一听就喜了︰「有這好事!」

梅︰「唔,明天就上工,你晚上睡充足了,明早我帶你去。」

一夜的興奮無眠後,家才第二天一早就下山,侯在勞務市場等侯月梅。

進了臨浦工地干活一段時間了,家才漸漸適應了這種泥水小工的生活。

覺得有活干,有飯吃,真是加倍的珍惜。

干完活後,晚上就點燈閱讀梅借閱的各類書藉。

覺得自己的智慧有了增長,許多的書看過後就能在腦子里留下影像。

那些書里的每個字都清晰的浮現著,有時甚至不需要去記,只要在腦海里看一看就明白了。

自己身體里有使不完的勁,一股股暖流在身體里涌動著,手勁也大得尋常。

有一天工地停工,就乘公交車回市里玩。

就到新華書店里,去看有什麼新暢銷的書沒有。

書架里琳瑯滿目的書,左一本右一本的隨便翻翻,然後竟被一本紅色封面的書給吸引了——《紛飛如雨》。

不是被這書面設計和書名給吸引了,而是被這書的作者署名給吸引了——林月梅!

天啊,該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迫不急待的翻開扉頁,竟在封面背後的作者簡介一欄里,左上角印著一張彩色的作者小照,秀發如雲,臉生紅霞,嬌柔無限——正是林月梅!

家才內心激流涌動,捧著這書手都抖了,比自己發表的還加倍激動。

他蹲在地上急不可耐的看完了此書,其實合上書頁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感覺就一會兒的看書時間怎麼就過了大半天了,家才不解的模著頭。

看完了書,他內心有許多的想法,想迅速的和林月梅交流一下。

家才也不知道月梅現在什麼地方了,也許此時正在出車途中,也許在公交公司里算帳,也許在家里寫網絡小說呢!

既然不知道怎麼去找她,就無頭蒼蠅的在街頭蕩漾。

此時,暮色已經臨近,滿城亮起了耀眼的燈火。

不遠處的電影院剛剛散場,清冷的街道頓時出現了喧鬧。嘈雜的人群散亂地流向東西南北,街巷中各種嘈雜的聲音響個不停。

林月梅此時也剛下車,抖著白色布包上的灰塵,今天和王俊一起去看望他一個親戚,本來她不想去的,又是被王俊死磨硬泡而去了。

月梅根本被蒙在鼓里,之前王俊對他的親戚說︰「舅,我談的女朋友可漂亮了!後天帶給你欣賞吧!」

月梅受不了王俊親戚那如看外甥媳婦的神情,低著頭吃飯,然後就匆匆拉著王俊走了,不顧親戚埋怨的說︰「來匆匆去匆匆啊!」

王俊此時十分幸福的體會著和梅一起在親戚家的感覺,此時已經和梅的關系邁出關鍵的一步了,有了這一步,那以後結婚的希望就不在遙不可及了。

他望著梅泌出汗滴的額頭,閃閃的睫毛︰「多美麗的姑娘,相信我,一定會努力掙大錢,成為蕭山經濟界的名人,為我們愛情的光明方向奮斗!」

旁邊的林月梅也想著自己的心事︰「唉,王俊最近老是看得自己緊緊的,每晚送自己回家了,就呆在自己家里陪著自己看電視。

看了一會,自己要到書房里寫作了,他就坐在旁邊端茶倒水。

天太熱,自己寫得背部都濕透了,就拿著蒲扇給自己搖涼爽的風。

梅此時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古時書生苦讀詩書,最羨慕書房里有柔美體貼的姑娘端坐一旁,端茶侍候。

紅袖添香讀詩書,一朝入京中進士,衣錦還鄉娶嬌妻,洞房花燭還報美人恩。

這是多少男人夢昧以求的美事。

此時卻反過來了,王俊給林月梅紅袖添香夜寫書,唉!」

這王俊也覺得自己優秀過了頭,雖然有和梅大學同窗和科利化工同事的人生情感基礎。但在戀愛這部曲里卻覺得自己賣力的演奏,而得不到梅的配合。

這琴瑟合曲,有點自吹自彈的孤獨感覺。

自己到底有那點不合梅的心意呢?

只要梅想要的,自己摘星星也給買來,梅還沒有想到的,自己也處心積慮的想到了。

可梅怎麼就不感動呢?

約會這麼長時間了,都不許自己擁抱一下。

而且,她總是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事了無痕啊。

難道她竟會想念那個流落街頭的家才?

見鬼了!

打死他也不會相信!之前在科利化工里,因為他還是一個雜工,天天對月梅色眼眯眯的,所以自己才不放心!

現在,就他那號吃不飽的樣子,再投胎三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他坐在梅旁邊時,總是很仔細的觀察梅的身影,越看越是愛入靈魂里。

他真想和梅零距離接觸,不知道世上有沒有一種手術,能造出連體戀人來。

要是和梅連成一體成雙入對,該是世上多麼美好的事情.

呀,梅寫作得也不安生,王俊坐在身旁她總覺得怪怪的,這個人太粘人了,像樹上的蠕動的粘蟲一樣,又柔軟又討厭。

而且常常寫作得腰酸背痛的,坐久了那胃也不舒服了,有時消化不良胃氣上涌要打嗝了,都是小心翼翼的深呼吸,怕真打出嗝來,會破壞自己美女的形象。

有王俊坐在旁邊,她很不自在,他總是眼楮緊盯梅不放,梅要是有一個小小的動作,他都要大喊大叫的。

有只蒼蠅爬上梅的頭發,王俊就大喊︰「梅,有蒼蠅!我去拿拍子來!」

等他拿好拍子後,卻發現不能拍上去,不然梅的頭就遭秧了,

他拿著拍子圍著梅的身子轉成陀螺,梅就放下手中的筆道︰「你把我的眼楮都轉花了,讓我怎麼寫作?」

王俊說︰「那我不轉了,我朝你頭上吹蒼蠅,把它吹走吧!」

梅輕輕一拂︰「不用了,它已經被我拂走了!」

王俊大喊︰「不行,你還要去衛生間洗頭,不然那蒼蠅萬一是剛沾上垃圾呢,你的頭上不就有了許多細菌了嗎?」

梅哭笑不得,只好進了衛生間去假裝洗頭。

而王俊亦步亦驅的跟在梅的背後,頭伏在廁門外,關心著梅里面的舉動。

萬一衛生間地板滑,梅的高跟鞋踩在有水的地方滑倒了,摔傷了腿,自己也準備著撞門去搶救。

沒有平時細致的關照,那能贏來美人心啊!

月梅每天在公司里辛勤工作,晚上回南站的家吃了晚飯後,就以加緊寫作的借口奔逃出來。對緊跟在後面的王俊說︰「你不要跟來了,我要寫作,你答應的了!」

王俊差點眼淚鼻涕都出來了,一副哭求的樣子說︰「梅,讓我再跟你一秒鐘吧,就一秒鐘吧!」

梅就哭笑不得的讓他跟了一會,然後就招手叫了三馬仔,上了車,對後面的王俊說︰「超過一秒鐘了喔,你回去吧!」

然後車子就飛速的駛去,遠處王俊奔跑相隨的身影就成了一個小黑點了。

梅就在車廂里體會著穿過車窗簾吹來的清新空氣,深吸了一口氣,兩旁的樹影就飛馳而過,城市的街道也變換不同的風景。

梅在心里回顧著自己近來的生活後,嘆了一口氣。

王俊此時還跟在她身後緊緊的,她想著離開科利化工後這麼長時間來,王俊對自己的照顧,內心還是很感激的。

但也只是感激而已啊,還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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