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無晴卻有晴 痴兒非痴

作者 ︰ 納蘭夢涼

貔麟國的丞相府里,東房的位置,冒起了濃濃的黑煙。火光在這靜謐的黑夜里,逐漸蔓延開來……

「來人啊!夫人的院子著火啦!快來人救火啊!」春蕊大聲地呼喊著,心里一片懊惱,她分明知道白天公主有些不對勁,卻還是在後半夜里睡著了。如果公主有個三長兩短的……她也不要活了,嗚嗚嗚……

春蕊趕忙跑到離東房最近的小廝休息的地方,慌張地把他們全部叫醒,派了一個小廝去通知丞相,便大步跑著回了東房。心里揣揣不安,看著已經有些駭人的火海,她只能拿著木桶一桶一桶水地澆。這一刻她恨自己為什麼不會功夫,那樣就可以沖進去把公主和小姐救出來了。就算平時多鍛煉些也好,身子不這麼軟弱,力氣大些也能多提些水,快些將這嚇死人了的大火撲滅。

東房清荷的臥室里,有些憔悴的少婦此刻滿臉都是黑乎乎的,那雙失去了神采的雙眼此刻怔怔的看著懷里仍舊在熟睡中的小女孩。外面救火的嘈雜聲她听見了,也听見了春蕊那悲涼地喊聲︰「公主!公主,您千萬撐著,春蕊叫了人來救您和小姐,您堅持住,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春蕊怎麼和皇後交待啊!春蕊也不活了!」

煙嗆得她很難受,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了,要離開了麼?身體很不舒服,可是心里卻一片平靜。腦海里開始回憶過去21年的往事,在涼國,她曾備受寵愛,哥哥們都還好麼?母後……5年前與前來涼國的使者那連赫相識,當時他還不是丞相……還有這三年,呵,她的孩子,就讓她們一起離開吧。這樣痴傻著受人欺負,倒不如……睡吧,娘會一直守著你……

那連赫還在睡夢中的時候,突然被一片嘈雜聲吵醒,下一秒就听見有下人通報︰「大人!夫人的東房著火啦!」那一瞬間他三魂氣魄都似找不著主了,是清荷,清荷出事了!還有那孩子!

「混帳!還不快去救火!夫人小姐要是出了事,你們全都給我陪葬!」他悔啊,這3年,他知道清荷的苦,還有那孩子。可是,可是他實在無顏面對她啊,是他沒保護好她們母女,是他背棄了曾經對她的承諾啊……顧不得穿上外袍,他赤著腳穿著褻衣便朝著東房跑了過去……

東房的火勢逐漸得到控制,春蕊眼楮已經哭腫,小臉也黑乎乎的。全身已經沒有了力氣,卻還是堅持著提水滅火。西房的人也來了,只是沒幾個努力滅火的,納蘭玉更是遠遠的站在一邊,她巴不得一把火將這東房燒得干干淨淨。這樣,大人就能全心全意愛她了。

清荷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這個時候,她懷里的孩子突然動了一下,然後劇烈地咳了起來。她一驚,這孩子怎麼這個時候醒來了,硬要遭這份罪麼?

那無晴,火海里這個三歲的小女孩,她醒了。濃煙嗆得她異常難受,更亂的是她的腦子,從她出生起所有的記憶就那麼一股腦兒鑽了出來,母親因為難產不能再生育,她又天生痴傻,害得原本地位尊貴的母親漸漸被冷落。而她也沒少受這府里上下的欺負。自己分明才三歲,為何卻覺得自己並非三歲,她擁有成年人的心智,這是毋庸置疑的。突然,她心里一驚,暗道糟糕。似乎,她現在正躺在母親的懷里,而她們二人,正處在著了火的房子里!

「娘!你還好麼?」無晴抬起頭,希望能從濃煙中看見母親的臉。

清荷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恍惚中似乎听見了她渴望已久的聲音,一驚,掙扎著低下頭,這一瞬間,她完全清醒了。

「無晴,無晴,是你在叫娘麼?」

「娘!我們快想辦法逃出去!」無晴那雙原本呆滯的眼,此刻滿是擔憂和堅定。

清荷發誓,這是她見過最美麗最美麗的一雙眼楮,她幸福得,幾乎要痛哭流涕!無晴醒了,清醒了,她終于盼到這一天了!可是,為什麼不早一點……

「娘,你等等!」無晴快速的用牙齒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兩塊,然後扒下褲子,用兩塊布料接住了自己的尿液,一塊捂在了自己的口鼻之上,一塊硬塞在清荷手上。「快!用它捂著口鼻!」

清荷聞見了布料上的尿騷味,公主出生的她本不會听從這樣荒唐的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無晴堅定的雙眼,她照做了,這是她女兒!還有什麼比無晴恢復正常更值得高興的事呢?無晴要她這麼做,她就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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