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攙扶起了林嬤嬤,冷聲道︰「本宮知道這件事有多重要,你不說,本宮也會前往一趟若水居。」
兩刻鐘後,太後到達若水居。
上官萼正在淋雨,太後的來到,未令上官萼的神情變化分毫丫。
「皇帝,你為了一個女人棄朝政于不顧,一哭二鬧三上吊,做女人做的事,就不怕被世人恥笑?!!」太後沖到上官萼跟前,聲色俱厲地朝他吼道。
原是想心平氣和地勸誡,可是一看到上官萼的德行,太後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媲。
「兒臣為自己喜歡的女人做一點事,不以為有何不妥。母後請回,兒臣做事自有分寸!」上官萼冷眼看向太後,淡然啟唇。
「你這還叫有分寸?!是不是要整個國家敗在你手上,你才知悔改?!」太後說完,一把推開林嬤嬤打的雨傘。
上官萼眸光一閃,看向太後︰「太後年歲已長,保重身子要緊,莫為了兒臣動真火。」
他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贏回自己的女人,他始終相信,雲若水對他依然有情,她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雲若水的顧慮他也知道,可他以為,只要兩人在一起,便沒有過不去的坎。
只要他再堅持一回,就能徹底贏回雲若水的心。
「本宮不希望你一錯再錯。你立太子一事,本宮不再計較,畢竟他是你的親子,你目前也只有這一個子嗣。但你若想封她為妃,本宮不答應。你想封她為妃,就從本宮的尸首上踏過去!」太後狠聲說完,利眼掃向林嬤嬤︰「拿開雨傘!」
林嬤嬤猶豫了一回,終還是不敢忤逆太後的意思,挪開了雨傘。
上官萼見狀,沉聲對趙虎道︰「趙虎,送太後回宮,不得怠慢!」
趙虎還沒靠近太後,太後卻以發簪對準自己的頸項︰「誰敢動本宮,本宮即刻自殘!!」
她眸色狠戾,眉宇是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尊貴之氣。
趙虎腳步一頓,不敢再放肆,他下意識地看向上官萼。
上官萼還未開口,太後便一字一頓地道︰「你是本宮所生所養,若是教不好你,是本宮的錯!即便你此刻強行帶走本宮,本宮下一刻也可在無人之地自殘,一死以謝天下!本宮倒要看看,是皇帝狠,還是本宮更狠!」
上官萼一時語塞,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突然很喪氣。
一個是他想一生一世的女人,另一個是對他而言最為重要的母親,他不想失去任何一個。
時間在點滴流逝,上官萼本是鐵了心要娶到雲若水,可這會兒又擔心太後的身子抵不住風雨的侵襲。上官萼猶豫不絕,室內的雲若水也不好過。
剛開始以為上官萼不過是在玩,待得知上官萼不上早朝時,她便知道不妙,太後不可能置之不理。
若是太後能勸動上官萼最好,若是勸不過,這又得鬧出一些事。
「太後和皇上都在淋雨。太後身子不好,只恐堅持不了太長時間。」蓮子打探消息後入內向雲若水稟告。
雲若水看著懷中的小家伙,寶貝朝她眯眼一笑,笑得好不天真可愛。
當下她笑了,有了一個想法。
「寶貝,待會兒看你的,你務必使用你的苦肉計,一定要讓他們都別再淋雨才能退步……」雲若水如此這般對小家伙附耳一番。
小家伙很快領命,邁著小短腿跑進了雨中。
看到小家伙淋雨,雲若水很心疼。若可以,由她出面調停,可是她一出現,只會加深上官萼母子之間的誤會。
最好的方法,還是寶貝出面。
「寶貝怎麼來了?」上官萼話音剛落,小家伙突然沖到他跟前女乃聲女乃氣地道︰「娘正在里面鬧上吊,寶貝被嚇壞了……」
寶貝話還沒說完,上官萼便沖進室內,信以為真。
寶貝看著上官萼的背影搖頭嘆息,而後看向還站在雨中的太後,朝她伸出小胖手︰「祖女乃女乃,抱抱……」這是他娘教的,說是對付老人家,用苦肉計準沒錯。
太後一愣,沒想到此前對她不屑一顧的孩子突然叫她一聲祖女乃女乃。
雨水順著小家伙的額頭往下滑落,不只打濕了小家伙的發絲,還淋濕了他的身子。
許是太冷,小家伙打了個冷戰。
太後一時忘了自己在生氣,抱住寶貝道︰「外面雨大,趕緊回去。」
「寶貝不要回去,娘好嚇人的,說是宮里不好,個個都想要娘的性命。寶貝怕怕……」寶貝趁勢鑽進太後的懷中,在太後臉上親了一口。
他娘說了,攻心之策第一是擁抱,第二步是他的親親,接下來鐵打心腸的人都會心軟。
太後冷硬的心再軟了三分,她也忍不住在小家伙臉上親了一口。小家伙粉粉女敕女敕的小臉跟上官萼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那般,長得很可愛,也很乖巧。
「祖女乃女乃跟寶貝進屋好不好?寶貝一個人怕怕。」寶貝女乃聲女乃氣地又道,果斷道出自己的最終目的。
太後看向林嬤嬤,示意她帶寶貝入內。
林嬤嬤會意,正想趕走這個礙眼的小東西,誰知她還未靠近寶貝,寶貝便大力拍開她的手道︰「不要,寶貝只要祖女乃女乃,祖女乃女乃是好人,你不是!」
林嬤嬤臉色微變,差點發飆。
「嬤嬤是服侍本宮的老人,伺候本宮多年,不是壞人……」
「寶貝只要祖女乃女乃。祖女乃女乃不進屋,寶貝也不進屋,要跟祖女乃女乃一起淋雨……」寶貝說著,夸張地打了一個冷戰。
林嬤嬤看得真切,太後卻沒注意,只道孩子確實很冷,一時她沒有多想,便抱著寶貝進入室內。
太後才入內,素素便拿著干爽的毛巾過來,更準備好了干爽的衣物。
「娘娘鳳體重要,換上干爽的衣物要緊。」素素說著退後一步,跪倒在地。
寶貝見狀,以為自己也要跪,他噘起了小嘴,想他在王府的時候都不向任何人下跪,才跑進皇宮便要下跪,好沒意思。
小家伙不甘不願地正要下跪,素素眼尖地看到,忙不迭地道︰「皇子殿下使不得。」
「姐姐下跪,寶貝也要跪。」這樣才夠可憐,讓太後心軟。
「本宮有嬤嬤服侍,你們去服侍本宮的小皇孫,不得怠慢。若是本宮的小皇孫有任何損傷,本宮不饒你們!」太後此言一出,素素又驚又喜。
她忙不迭地拉起寶貝,去到一旁換衣裳。
果然還是小家伙厲害,輕易便收買了太後的心。
待到所有人一身干爽,寶貝被太後抱坐在大腿上。其實,他更想坐在他娘的腿上,可是他娘說,還需要他來做中間人,緩和氣氛。
原來做小孩子這麼偉大,害他覺得自己好厲害。
「祖女乃女乃吃果果。」寶貝拿了一只大隻果,自己咬了一口,才遞到太後跟前意思意思地道。
這是他娘獎勵給他的隻果,說他做得不錯,值得嘉獎。他一個人都不夠吃……
誰知太後一點也不客氣,果然在他吃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這孩子以後放到延禧宮,由本宮帶大!」太後接下來的一句話,令所有人始料未及,包括寶貝。
寶貝一听這話,直接跳下太後的大腿,蹭蹭蹭地爬上他娘的大腿坐著,搖頭道︰「寶貝要跟娘一起住,打死也不分開。祖女乃女乃雖好,可是娘最親!」
他才不要跟他娘分開,從此做一對苦命的母子。誰要是分開他和他娘,誰就是他的大仇人。
「皇妹和寶貝感情深厚,朕不希望他們母子分開。母後雖有心,但在延禧宮走動的人畢竟多,若是有居心叵測之人不著痕跡地接近寶貝,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事,恐怕要令母後失望了。」上官萼淡然啟唇,道出自己的想法。
他以為,雲若水母子的安全最重要。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追查當初對真兒下毒手的凶手,原以為是太後。
調查之後,他發現太後並不知情,至少在表面證據看來,並非太後對真兒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