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焰 林中諜影(二)

作者 ︰ 錦如煙

弒君,傳聞屬于百年之前聖宗宗主楚湮,以血玉為骨,天蠶絲扇面,暗藏精鋼鋒芒,其間所藏機關,百年來無人全然破解。弒君也因此成為百曉生兵器譜上第一位,是歷代聖宗宗主的象征,但是自五十年前那場大戰,聖宗因其為所謂魔教之故,被江湖中人群起而攻之,聖宗被滅,弒君也下落不明,沒想到落到了秦國手里。

離音看了一眼雲墨天,心道此人倒是無法無天的緊啊,弒君,司馬昭之心呢。「殿下果然好手段啊,看這落花滿地的,莫不是反五行花樹陣。」離音看了看無一幸免的花,和幾乎劈成兩半的竹子,想到這反五行花樹陣就是依反五行原理排布花樹,置身陣中,如墜密霧,耳目失效,且令陷落之人心念浮動,生成諸般幻象,四周五色繽紛的花樹都化成千百個艷裝美女,由念生婬,由欲焚身。實在是為男子準備的好陣。

「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殿下才智高絕,心懷天下,此等不入流的計謀自是無用功。」離音嘴上恭維著,心下卻暗暗思忖,據說反五行花樹陣有兩種人能破,一則童子身,二則無欲念,而雲墨天只怕兩者都不是,借用範增的話︰「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當然劉邦那個混混自然比不得雲墨天這個梟雄,但有一點是相同的。**足夠大的人某些時候恰能做到真正無欲。

兩人一路往回走,不言不語且暗中警醒著,既然鐵了心要干掉他,自然不會就此作罷。紅日當中,正是午時三刻,密林之中卻依舊陰冷幽暗,忽然間,一陣泛著粉色的霧氣不知從何處蔓延開來,像是八爪魚伸出它惡心膩人的觸角,一點一點向前侵蝕。兩人對視一眼,桃花瘴!

離音伸手一彈,一藥丸便落入雲墨天手中,示意他吃下去後,離音也吃了一顆。林中多瘴氣,她也算有備無患,只是不知道這桃花瘴有沒有被人下過料。藥丸時間有限,兩人即刻運功疾馳。霧氣像有實質一樣黏在皮膚上,濕冷滑膩,像是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動物。離音只覺得汗毛倒豎,惡心不已。

行至中間,聞有聲自西方來,離音揮手一鞭,斷裂物落于地,竟仍在扭曲翻滾,發出「嘶嘶」的響聲,她定楮一看,是一條條紅黑相間的毒蛇,此時已成兩截,血肉外翻,那有頭的半截竟還直直地撲上來,毒牙冷光逼人,那雖死不休的樣子說不出的猙獰。

這種凶惡而有悖本性的東西,讓她一陣厭惡,離音不再斷它七寸,斷魂疾飛,鞭鞭直擊蛇頭,生生將其從中剖開。反觀雲墨天這邊,弒君血色翻飛,扇起扇落間,如蝶嗜血,飛舞間,身首分離。

一邊是銀光清絕,冷眼生死;一邊是血色妖異,殘忍滅世。一個是傲然塵世的鷹,一個是染血三千的獸。性分南北,皆王于世。遇王,則萬獸伏,世間不過此理,哪怕是一群磕了藥的獸。不多時,滿地碎蛇斷尸,層層如壘。外圍的蛇終是隨著兩人的步伐一點點退去。

離音看著地上的污血,微皺了眉,她很不願意踩在這種東西上面。雲墨天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動起手來比他還狠,現在倒一副嫌棄樣了。離音自是知道某人的想法,她憋著氣,不想開罪他,實則不爽到了極點。要不是這人,自己哪用得著白費這力氣,拼死拼活地去幫自己的敵人,她兩輩子就沒做過這麼窩囊的事,想起來就嘔……等等,桃花瘴,也許……離音眼中精光一閃,她記得君山銀針是秦國貢品單上必不可少的一樣,如果用那個的話……她心念電閃,在醫谷中要顧著醫冢一眾人的性命,不能動手。在晉國內,要顧著秦國三十萬大軍,但這里……她一念下,計算著藥丸到效的時間,指尖微彈,無色粉末,迅速融入周遭尚未散去的桃花瘴中,神鬼無覺。

桃花瘴散去,瞬間而至的竟是火箭!離音徹底怒了,好,很好,這是不死不休了是吧,這一片茂林,竟然用火箭,他女乃女乃的,自殺式襲擊,你們徹底惹毛姐了!她揮鞭,用勁風滅了火,雲墨天弒君一翻,箭就瞬間回去了。兩人從來雖然從來演練,配合倒十分默契,隱隱能見遠處有人從樹杈上掉落,有人自崖上掉落。兩人雖強悍,但箭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他們要滅火,又要躲避箭矢,也漸漸有些吃力。

離音心下火起︰「娘的,你的那些廢物呢,還不來,等著收尸啊。」雲墨天好笑地看著眼前十幾歲的清純小姑娘化身潑婦,心下竟是十足趣味︰「惱了,那就不玩了。」他運內力一嘯,鷹衛們現身,不多時,那些人就全部拿下。離音見狀,杏眼圓瞪︰「你!……你……哼!」人至賤則無敵,離音轉身,怒氣沖沖離開。雲墨天好笑地扶額,其實鷹衛確實是剛剛才到的,他實在不是有意的。鷹衛上前,剛要報告,看到雲墨天的笑,一個哆嗦,愣是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把人帶回去。」雲墨天咳了一聲,恍若未覺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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