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天眼中精光閃過,真是高段。他的臣子還在同情著沈少軒,殊不知如此一來,秦國才是真正的冤大頭。晉國缺錢了,給沈少軒施壓,沈少軒缺錢了,就抬高鹽價,當然沈家不過商賈之家,他們未必有膽量敢得罪秦國,但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晉國蕭氏,穩賺不賠!
左無言給他遞了個眼神,這位公主手下必有此道能人。是嗎,手下人?只怕未必,雲墨天靜靜地盯著離音那雙清冷的琉璃目,真是眼熟……
「既然這樣,沈公子,我們是不是該商定一下鹽價。」宮賢到底腦子轉得快,對付一個沈家總比對付晉國容易。沈少軒依舊儒雅地笑笑︰「當然,少軒的榮幸。」習濤心中仍是怒火難平,想到這個可惡的女人,他就氣悶,遂冷聲道︰「既然這件事與公主殿下無關。我們就不打擾了。」離音笑了,真是不記教訓的主啊,就沖你這股藐視勁兒,姐姐今天就非得留你吃飯。「習大人說笑了。來者是客,本宮豈能怠慢了,心離,讓廚房準備宴席,本宮要款待諸位貴客。」「是。」心離笑著離開。離音又道︰「諸位慢慢聊,本宮就不在這兒礙人眼了。」說罷,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習濤。習濤無視,心中暗道還算你這個女人識相。
左無言渾身一冷,直覺沒什麼好事。雲墨天看著某人眼底的詭譎,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目。然後,秦國和沈家果然受到了極好的款待,卻是在某位公主睡了一個長達三個時辰的午覺之後,在廚房將菜熱了三遍之後,在一眾人餓著肚子生生看著落日西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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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殿下,晉國是故意的,派這樣的女子來羞辱我們。」習濤的臉白了青,青了又紫,紫了又黑,一個下午,離音就從不守婦道的女人升級為禍國妖女,蛇蠍婦人。「我倒覺著這丫頭有趣得緊,比你那幾個溫柔賢淑的美人還讓我心動啊。」左無言不怕死地調戲著攝政王的女人,宮賢假意一咳,老臉通紅。習濤死死瞪著左無言,大逆不道,不守禮節,他一直對這個江湖草莽很有意見。「既然你喜歡,回頭就領幾個回去。」雲墨天臉色未變,直接道。左無言默,真是無趣。
「殿下,現在鹽在沈家手里,我們……」「不必了,我們等著宋王送上來,命脈握在別人手上……」雲墨天邪肆地笑笑,「本殿豈會做這樣的事。」是了,宋國降書還沒有送上來呢,眾人大悟,遂更加心服了。「殿下。」是鷹衛,眾人默契地退出去。鷹衛行禮︰「殿下,晉國公主和沈家的交易是雪枯草,晉國新皇後中毒,神醫萬卜世在皇宮。」雲墨天明顯一震,目中喜怒難辨︰「萬卜世在皇宮?」「是。」「難怪,」他笑了一下,有些淡漠。難怪覺得眼熟,醫谷離音,晉國公主……倒是他遲鈍了,這樣決絕狠辣,巧舌如簧的女子世上還能有幾個!他突然想笑,又想發怒,手一緊,終是捏碎了手中茶盞。驀地,又覺得心中一陣陣熟悉的刺痛,甚至喉中亦有腥甜。他閉目︰「你下去吧。」鷹衛暗自擦擦冷汗,真是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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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致以為的此事唯一受害者沈少軒正慢悠悠地在緣清閣喝茶,繞了這麼一個大圈,被那個小丫頭暗算加利用,總算把事情給弄好了。「公子。」刑又無聲無息地落下了,神色有些異樣。「怎麼了?」沈少軒對自己這給手下還是很了解的,讓他變臉的事,不多……「齊國,雀衣公主再一次刺殺陛下,二皇子為陛下擋了一下,至今昏迷不醒!雀衣公主被捉拿,人……是假的!」「什麼!」沈少軒一拍桌子,第一次露出震怒之色!好好,真是算的準啊,時機,人心,慣性……真是一環扣一環,步步為營!原來宴會上的事是一場戲,一場讓他們信以為真的戲!而他,竟然就這麼輕易地被瞞過了……「立刻回齊!」他話音未落,忽的覺得眼前一黑。「公子,公子……」刑驚怒地一把扶住倒下的沈少軒,一時間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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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沈少軒和齊國三皇子是同年同日生的!」離音目光灼灼地緊盯著冽。「是的。就在沈夫人中紅顏劫之後的一年生下沈公子。同時,皇後娘娘誕下三皇子。沈公子自小就參與沈家生意,在他十五歲那年,沈家的大權基本上就在他手里了。」離音沉默,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但是前世看了太多狸貓換太子的事,這就由不得她不重視。只有這樣,沈家在秦國的商業地位才能得到合理解釋,還有沈少軒莫名的傲氣……「來人,跟著……」「宮主。沈少軒突然昏迷,其身邊侍衛正要送他回齊國!」離音話為說完,心離就急忙忙地走進來。「什麼!」太巧了,真是太巧了,就在她猜到這件事,就在她想下手的時候,竟然……
「來人,馬上去緣清閣,還有去請玩老頭過去。」離音暗皺眉,不管是為了兩國關系還是她的計劃,若沈少軒真是那個人,他決不能在晉國出事!「齊國的動靜呢,馬上讓人送來。」離音邊走邊對冽道,是她的錯,太過心急地離開了齊國,明明是那樣的詭異,卻愣是白白放過了。
齊、明、秦、趙。到底是怎樣的一趟渾水,而她晉國又不得不扮演著怎麼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