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一凡又外出應酬,文麗心里面很不舒服,只是壓抑著什麼也沒有說,一個人悶在書房看資料。文麗估計一凡今晚得很晚才回來,準又是喝得醉醺醺的,回來應該也沒有什麼話說吧。文麗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準備去睡覺了,恰好瞟見了牆角的行李箱。一凡出門的時候,行李一直都是自己打理,從不要文麗插手。或者說一凡習慣獨立的處理自己的個人生活吧,因為在文麗的大腦中,沒有任何一凡要求文麗給她收拾行李的記憶。當然,每次文麗要出門,一凡也從不過問。直到有一次文麗到了飛機場才發現身份證沒有帶,著急的打電話讓一凡送過去。自此以後,但凡文麗出差,一凡一定會在文麗出發前多叮囑幾句︰「再檢查一遍,東西都帶齊了沒有?手機、錢包、身份證……」看文麗把他提到的東西都模一邊,一凡才會放心的讓文麗離開;很多次一凡不在家里的時候,也會打電話過來叮囑文麗。
文麗上床躺了一會兒,又翻身下床,從書房中拖出行李箱放在客廳里面,根據自己的經驗幫一凡收拾了些衣物和洗漱用品。文麗看看時間,快到晚上12點了。文麗回房間躺下正準備睡覺的時候,一凡回來了。文麗听到他直徑向房間走來的腳步聲,抬起頭看著門的方向。
「我看房間燈光還亮著,以為你睡著了忘了關燈呢。」一凡打開門,倚在門框上說。
「今晚喝得不少吧?我離你這麼遠都能聞到濃濃的酒氣。」文麗很鎮定的問一凡。
「是啊,今晚哥幾個高興,多喝了幾杯。」一凡走到文麗面前,低頭親了文麗臉頰一下,又說「本來他們還說再玩兒一會兒,我想我明天要走了,早點回來陪你說一會兒話。」
文麗失望的心里雖然稍微得到了點安慰,但還是覺得現在的邢一凡把夫妻情分看得太淡,菲兒不在家的時候,他似乎從來不會為了自己拒絕一次外面的邀請。文麗努力的微笑著說︰「你說吧,我听著呢。」
一凡雙手撐在床沿上,彎下腰看著文麗,文麗覺得這酒氣特別的嗆人。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原本浸香的白酒,被人吃進肚子後在呼出來就變成如此難聞的氣味了。一凡看了文麗一會兒,突然笑著說︰「我走了你多去健身房跳跳操,你這下巴都長圓了。」
文麗下意識的模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瞪大眼楮看著一凡那醉醺醺的臉,表情嚴肅的說︰「哥,你不會是喝醉眼花了吧,我這一段時間輕了好幾斤了。」
一凡站直身體,說道︰「給你說了好多遍,胖瘦是看尺圍,不是看體重。」
「但我感覺褲腰也松了些。」文麗補充了一句。
「真的嗎?那只能說明你的脂肪開始出現分布不均了,這是女人衰老的跡象啊!」說完後一凡哈哈大笑起來,文麗伸出腳要踢他,他一側身溜出了房間。
「看來神智還算清醒」,文麗嘀咕了一聲,然後對著一凡的背影大聲說道︰「我給你準備了些東西,你看合適不?」
「不用,我自己收拾才有頭緒。」一凡說完關上洗漱間的門淋浴去了。
文麗靜靜的躺在床上,心里竟然是一種自己也覺得吃驚的平靜,沒有愛與恨,沒有希望與失望,非常的平靜,文麗覺得這種感覺真好。
一凡沖了澡出來說還要看會兒電視,今晚喝酒太多了不想睡早了,文麗關了燈獨自睡去。
邢一凡的飛機是下午三點,文麗想利用中午的時間回家送他去機場。一凡說不想讓文麗跑來跑去辛苦,讓公司派車送他。文麗感到有些失望,一凡的這種體惜讓她感到一種不被需要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文麗很難受。文麗曾經在工作中踫到過一個特別不好合作的伙伴,他總是無限的放大對方的缺點,或者故意制造一些問題讓對方感到失敗,漸漸的大家都疏遠他。雖然一凡並沒有故意去否定文麗的意思,但是文麗自己開始認識到,一凡以前那種隨時體諒自己感受的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自己必須要盡快適應,一個人好好活著的日子。
一凡走了,文麗覺得心里空空的,更不願回去面對空空的家。文麗打電話給高晃和燕子,邀他們晚上一起喝茶,秦琪剛好和燕子在一起,文麗也就一道邀請了。
高晃的健身會所出了一起安全事故,一個參加器械健身的中年男子在負重鍛煉的時候受傷了,說到底教練是有一定責任的。對方雖然不胡攪蠻纏,但是絕對的依法辦事,健身會所必須承擔主要責任。
本來約好晚上7︰30在高晃健身會所旁的茶樓相聚,下班前高晃卻先打來了電話。「文麗,下班有空陪我去醫院看看那個是傷員吧,我有點事情想單獨和你聊一聊。」
「就是受傷那個人啊?老板親自去關心,很人性化啊!」文麗話語間充滿了贊賞和鼓勵。
「這是應該的,畢竟事情出在我們會所,又有教練在場。」高晃解釋說。
「嗯,好的。」文麗想了想又說,「那我還是買束花吧,以健身愛好同盟者的身份。」
「你不用,我已經讓小雯買了,一會兒我抱過去。我在樓下等你,見面後花交給你抱,美女獻鮮花,病人好的快些,呵呵!」高晃考慮得很是周到。
高晃知道病人的床號,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房間。高晃走在前面,文麗抱著花走在後面。進來房門,兩個男人見面倒是都挺熱情,高晃主動介紹了自己,然後兩人就熱情握手了。文麗看著覺得好笑,這好得跟兄弟似的,哪像還在扯皮的事故雙方當事人。高晃轉過頭來介紹文麗。「華老師,大學副教授,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們健身會所最老的會員。」
「我代表俱樂部的廣大會員來慰問你,祝你早日活蹦亂跳的回到健身會所。」文麗說完走到床頭,把花擺放在床頭的小方桌上。
躺在床上的傷員笑了笑說,「我躺在床上這不雅姿勢,就不握手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殷猛,是研究所的。」
文麗微笑著說︰「認識你真高興,看你受傷了精氣神這麼好,一看就是經常健身的人,康復起來一定也比普通人快,等待你的好消息。」
文麗話音剛落,突然听見一個女人的聲音︰「誰說他就一定比普通人恢復的快?!他這種身體比較好的人,不容易受傷,一旦受傷了,就很嚴重,恢復起來肯定很慢!」,說話的是一個剛走進來的護士。文麗定楮一看,是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中年女護士。
「當然要慢慢調養,我那樣說只是我發自心里的美好祝願。」文麗覺得這護士說話的方式很特別,能這樣的維護病人的護士,以前還真沒有見過。
「美好祝願?你是誰啊?」護士轉過頭去看著殷猛,「她是誰?」
「俱樂部的,我也剛剛認識。」殷猛回答了一句。
「喔,我是說怎麼希望你早日康復嘛,這樣你們就輕松了,是不是?你們派過來照顧的人呢?不會是你吧?我說了要個男人過來,女的我不放心!」那護士咄咄逼人的氣勢讓文麗覺得很憋屈,但是搞不清楚狀況也只能忍著。
「這個你不用擔心,照顧殷先生的人晚上會過來,現在正在上班呢!殷先生同意了的。」高晃看見文麗臉色比較難看,趕緊解釋到。
殷猛拉了那個女護士的衣服一下,「我同意了的,我這個傷也不需要人24小時守候,有人看著我我不自在,他晚上過來就行了。」
那女護士得理不饒人,瞪著眼楮對殷猛大聲說道︰「你倒是大度,麻煩別人不好意思,麻煩我倒是隨便得很。」
躺在場上的殷猛一副委屈求全的樣子,諾諾的說︰「真沒有這個必要,你忙你的,也不用常來看我。」
那護士似乎特別的生氣,邊整理殷猛腿邊的被子邊說︰「我不來關心你,也不要他們派人來,你想誰來啊?!」
躺在病床上的殷先生一言不發,文麗看見剛才那個瀟灑從容的男人,瞬間如此的不堪,突然有點心痛的感覺,這心痛不知是為女人的關愛還是男人的無奈。
大家一時陷入了沉默的尷尬,幸好邢一凡打電話來報平安。文麗說要出去接電話,高晃借此機會向殷先生告別,殷猛無奈的笑了一下說︰「謝謝你們來看我,我們好好合作,我希望早日回到健身房」。
走出醫院,文麗長長的談了口氣,「天,這樣的女人,讓人發瘋。」
「可以理解,她是關心她丈夫,只是太那個了點。」高晃苦笑了一下。
「喔,是他老婆啊!那遇事總要好好談,也不至于見誰都當敵人,她甚至還沒有搞清楚我的來歷就開始發飆了,一點面子也不給她男人留。」文麗氣哼哼的說道。
「你生氣了啊,呵呵!跟無關的人生氣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啊?不生氣了,我們去吃飯,去吃你喜歡的水餃,新開的店。」高晃拉著文麗的包往前沖了幾步,又放慢了速度,也松開了手。
文麗跟在高晃後面基本要用小跑的方式才能跟上,「高晃,你慢點,我跟不上。……新開的啊,有特色不?」文麗邊走邊問。
「沒有特色敢讓你去,你那嘴又不是不挑的。」高晃回頭對文麗笑了一下,文麗很喜歡高晃這種調皮的樣子,感覺像個大男孩,而不是和自己同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