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說我是兄長,我就特別內疚。」王維翰看著文麗的眼神,真的有一份內疚。
「內疚?為什麼呢?」文麗被王維翰的話搞得有點莫名其妙。
「一個兄長就要照顧好自己的妹妹,而我只能默默的看著你心痛。這一段時間看著你如此的傷心和憂郁,也不知道怎樣才能真正的幫助你,我是干著急使不上勁兒啊!」王維翰直視著文麗,文麗能感覺到他的真誠與歉意。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對我的關心已經和我親哥哥一樣多了。」文麗努力的微笑著。
「記得春節我給你發的那條短信嗎?我是誠心的祝福你。哎……,無論我多麼的誠心,上天始終沒有被我感動。對不起……」
文麗心中突然有一股疼痛在翻江倒海,心髒在痛中激烈的扭動,這疼痛來得太突然,讓她張不開口。文麗知道,他們之間這麼久沒有談論過邢一凡,是因為王維翰是真正守著一凡離開這個世界的人,她不太願意去觸及這個層面。
坐在王維翰身邊,文麗感覺到邢一凡就橫著他們兩人之間,她甚至能看見邢一凡閉上眼楮後那略顯疲倦的臉。文麗閉上眼楮,盡情的去感受心中這份疼痛,這疼痛讓她更加清楚的明白,自己最愛的人走了。
「那個黃曉灡有抑郁癥,我那天在精神科看到她和她父母,後來問了一下護士。」
王維翰的話飄進文麗耳朵,文麗緩緩的睜開眼楮,「別提她,我不想听到關于她的任何消息。」
「對不起,我知道了。」王維翰看著文麗歉意的說。
「我不想提她,因為在我的記憶中,她就是我痛苦和災難的鑰匙,一想到她,我就會陷入無底的深淵。我不能想她,不允許自己想她,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去承受關于她的一切,所以我選擇部分失憶。」文麗扭頭看著王維翰,淚水從眼眶中涌出,「本來有的事情可以去了解的更清楚,但是人都已經走了,知道與不知道又能怎麼樣,所以我索性當個糊涂的人。」
王維翰伸手抓住了文麗的手,臉色有一些蒼白,他眼楮後面的雙目透著幽幽的傷和疼。他努力保持著鎮定,緩緩的說︰「文麗,糊涂有時候就是一種睿智,你今天的心情和傷痛我三年前已經經歷過來。這種感覺真的差極了,特別是有時候觸景生情,真的讓人痛不欲生。但是……,日子還得一天一天的過,我們的生命還得繼續演繹,我們活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但也要為了自己。」王維翰每說一個字,文麗就感到全身的肌肉就在不斷的收緊,最後連後背有些僵硬了。
文麗把手從王維翰手中抽出來,從包里面取了衛生紙擦拭淚水。
王維翰輕輕拍了拍文麗拿著包的手,「別哭了,等會兒孩子回來看見了也不好,這個世界,唯有我們自己堅強才是王道。」
文麗含著淚點了點頭,努力睜大眼楮盯著前方,把已經快要流出的眼淚逼了回去。
王維翰送文麗她們回去,偉航堅決要跟著去。一路上菲兒和偉航不停的在講著學校發生的各種趣事,三個孩子不時爆發出歡快的笑聲。這是一凡走後菲兒笑得最開心的一天,文麗心里十分感激王維翰給菲兒提供這次快樂的機會。文麗多麼希望菲兒能這樣永遠的開心下去,文麗希望爸爸成為她心中的愛的信念和燈塔,而不是自顧自憐的理由。
高興了一夜的菲兒在王芳姐姐的陪同下,進房間睡覺去了。文麗一個人躺在床上,反反復復想著王維翰的話,心想︰「是啊,如果一凡活著,也一定不喜歡自己這樣郁郁寡歡。我今後應該怎麼活著呢?」
文麗取出手機,翻看著手機里面儲存的照片。這是一凡走後文麗第一次翻看這些照片,一家人在海邊的歡樂又一幕一幕的呈現在眼前。一張邢一凡的大頭照,是文麗專門用手機拍的,是一凡頭發被海風吹亂的特寫。文麗仔細看著一凡眼角的那幾根魚尾紋,眼淚流了下來,又突然笑了。文麗把嘴唇貼在這手機上,貼在一凡笑得鮮花燦爛的臉上,心痛的說︰「一凡,我終于有勇氣來看你的照片了,你知道嗎?」
文麗把手機貼著胸口,閉上眼楮,覺得特別的疲倦。有個一時間段文麗覺得有點恍惚……
邢一凡就站在身邊,文麗吃驚的看著他,「一凡,你不是死了嗎?」文麗小聲的問他。一凡不說話,只是笑著看著她。文麗激動的撲過去,緊緊的抱著一凡,一凡也緊緊的抱著她,只是依然微笑著不說話,還幫她把幾縷被淚水粘有臉上的發絲理好放在耳後,就像從前一樣。
文麗感到心一陣疼痛,身體特別的沉重,努力掙扎著。突然,她睜開了眼楮,捏著手機的手和手機一起,仍放在胸口……
文麗感到眼角還有剛流出的淚,她拿起手機貼在臉上,喃喃的說︰「一凡,謝謝你,你終于肯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