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賀攸清修長的身影,孫熙大喊︰「既然你那麼討厭我,為什麼要娶我回去,天天對著我?」
賀攸清沒有回答,或許真如他所說,正因為他討厭她,才會娶她回去折磨。他娶她不過是為了她的身份,她所帶來的利益,也是為了賀家的名聲。賀孫聯姻的事,已經人盡皆知,如今事到臨門,再來悔婚,對兩家都是傷害。
孫熙嘆了口氣,這個自視甚高的男人難道還會一廂情願地準備婚禮嗎?到時候婚禮開天窗,新娘落跑,要多丟人有多丟人!但這都是賀攸清自找的,怪不了她。
孫熙身無分文,除了頸上掛著的白金項鏈以外,一件貴重物品都沒有。她始終還要回孫家一趟,賀攸清雖然看扁她,卻沒有看錯她。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孫宅,門口的佣人說︰「大小姐你回來啦?」言語中有幾分怯意。
孫熙作了個噤聲的姿勢,卻已經來不及,因為孫孝之正筆直地坐在客廳中央,一雙眼楮凌厲地看著她。他身後站著三四個像門神一樣的佣人。她之所以偷偷回來,是想收拾完東西偷偷就走,沒想到與孫孝之踫個正著。
她沒打招呼,準備上樓,孫孝之叫住她︰「賀攸清剛才打電話來說,你想退婚,有沒有這件事?」
該死的,打小報告的速度真是驚人!她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是啊,我告訴他,你更疼你在外面的私生女,他娶我沒什麼好處。我是為了他著想,誰讓他不領情呢?」
孫孝之已經許久沒見過孫熙這麼說話,眼前孫熙無所懼怕的賴皮表情,讓他想到十多年前。他大怒,拍著桌子說︰「你今天吃錯什麼藥了?你媽媽一死,你的淑女風範都全丟了嗎?這就是你和長輩說話的語氣!」
孫熙嘴角一斜,說︰「誰讓我有娘生,沒爹教呢?是這樣的啦,我以為你早就習慣了呢?如果不習慣也不要緊,你外面還有一個女兒,大可以接她進來,讓她做孫家大小姐。我這個虛餃,不要也罷。」
木訥了十幾年的女兒突然又伶牙俐齒起來,句句話切中要害,頂心頂肺。孫孝之的手臂又再揚起,孫熙卻往前迎了一步︰「對,我差點忘了,這是你的拿手好戲。說不過我就動手嘛,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現在比小時候好多了,那時候想打哪里打哪里,現在很講究,只扇巴掌,真是進步了不少,孫先生!」
孫孝之的手掌揚在半空中,望著女兒盛氣凌人的眼楮,十多年前的種種回憶泛上心頭。那時候自己甚少回家,但只要一回家就會對這個難管教的女兒動起手來。突然一天,這個女兒變得懂事,自己說什麼都唯唯諾諾,但至從龔真珍去世之後她就變回以前的樣子,這十幾年的米像是白吃了一樣。
孫孝之放下手,對身後的佣人說︰「把小姐帶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她出來。」
一聲令下,幾名佣人同時上手,將孫熙掌握住。孫熙掙月兌不得,只有冷笑︰「你不會是想軟禁我,逼我就範吧?二十一世紀,你以為以前封建家長的一套還行得通嗎?」
孫孝之不想再听她的冷嘲熱諷,揚手讓佣人帶她上去。孫熙罵說︰「你準備到婚禮的那天再放我出來,那時候我就會乖乖得陪你們做秀了?真是天真。除非你把我毒啞,再把我綁得跟粽子一樣,否則我大鬧婚禮,到時你丟的臉只會更大!還有,听說二十一世紀講的是法律,結婚還要到民政局簽字畫押,你準備怎麼逼我按手印呢?」
孫熙這樣一說,孫孝之開始遲疑︰「怎麼真珍一死,這個丫頭就變得那麼刁蠻?大概是因為她精神受了打擊,才會神志不清。不過如果她真變得像小時候一樣,倒是什麼事情都敢干出來。孫家大小姐結婚當日大鬧婚禮再加上逃婚,這個臉如何丟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