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攸清有所猶豫,陶天佑說︰「我去定了,你甩不掉我。不想浪費時間就上車!」
他直接躍上來,陶天佑直踩油門。一路上,賀攸清指揮,陶天佑駕駛,兩人沒有一句廢話。
倏忽間,車子出了市中心,駛到荒野,兩邊是無邊無際的油菜花田,飄來陣陣幽香。
景色雖美,兩人都無暇欣賞,開到末路,再無路走。
賀攸清下車︰「你在這里等我,半小時內我還沒出來,你就到那邊的木屋找我。」
陶天佑凝重地點頭。但他哪會乖乖听話,前面賀攸清一路狂奔,他便在後面逶迤前進。走到一半,突然覺得後邊有動靜,還沒回頭,就被硬物指住後腦勺︰「別出聲。」
「出聲求饒都不行嗎?小姐。」這種時刻,他還言語輕薄。後腦勺一陣酸疼,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頓時昏倒在地。
莫小凝放下手上的木棍,將陶天佑拖到草叢之中,再慢慢向木屋踱去。此地與那間木屋相距不過三五百米,短短的路程,往事就像放電影一般一幕幕回旋。
那天一幫同學出來郊游,無端下起暴雨,莫小凝腳上一劃,甩在了泥沼當中。賀攸清二話不說,將她背起,到這個木屋避雨。他幫她揉腳,她說︰「希望你能一輩子背著我。」
他笑︰「只有新郎才背新娘一輩子,你是在向我求婚?」
她的臉漲紅︰「如果是,你答應嗎?」
他仍舊低頭淺笑︰「女孩子還是有些矜持好,你還是等我將來向你求婚吧。」
從那以後,她就痴痴地等待,等待有一天做他的新娘。若不是那篇日記,讓他發現看似心無城府,清麗月兌俗的她,一直以來都處心積慮地接近他,他會那麼絕情嗎?如果,一切可以從頭來過,她希望他們有一個美麗的邂逅,而不應是一個精心安排的「巧遇」。
景色依舊,人面全非。此刻他心中裝載的是另一個女子,自己對他只是過眼雲煙。還未進木屋,就听他用溫柔而焦急的聲音呼喚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孫熙,孫熙……」
「她只是昏倒了,無非是左手受了點槍傷,沒什麼大不了。」莫小凝在他背後冷冷地說。
賀攸清終于轉過頭來,她期待他好好地望自己一眼,不管這個眼神是欣賞,是熱情,是怨恨還是責怪。不想他只是冷漠地看著她︰「我來了,你放她走。」
莫小凝問︰「你最終都沒有結婚,是嗎?」
「是,你滿意了?」
「攸清,你還記得我說的老地方是這里,說明你心里還有我對不對?你對我不理不睬,不過是因為你還怪我當年騙你。如果從頭來過,你會不會原諒我?」
賀攸清站起來︰「小凝,我們的事都過去了。」
「我只想,你答我一句,如果一切從頭再來,你會不會原諒我?」
他嘆一口氣︰「當年的事,我都忘記了。人活著要向前看。我至今沒有報警,只要熙兒沒事,我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
莫小凝泛著淚光,質問︰「如果她有事呢?難道你要我陪葬?」
她語氣怨毒,賀攸清心里打了個冷突,馬上回頭去搖晃孫熙,只見孫熙幽幽地醒轉,他才舒了一口氣。
莫小凝看在眼里,恨得咬牙切齒︰「她現在是沒事,可你看看她馬甲里面是什麼!」
孫熙身上穿著一件厚重的馬甲,賀攸清拉開拉鏈,只見里面是一捆炸彈。炸彈圍繞著孫熙的縴腰,將她整個人困住。精心去听,屋中有滴滴答答的鐘響,莫小凝靜靜地說︰「她身上的炸彈半小時之後就會爆炸,炸彈上有兩根線。一條紅,一條黃,有一條會讓炸彈馬上爆炸,而另一條會停止計時。到底哪條是即使死亡,哪條是刀下留人,只有我知道。」
她就像在說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孫熙已經醒來,听得怒不可遏︰「莫小凝,你這個妒婦!你們兩個的事,干嘛要把外人卷進來。人家拋棄你,你就要生要死,自己不幸福還要別人陪葬!你這個女人,真是毒如蛇蠍,蠢鈍如豬!」
賀攸清生怕孫熙惹惱莫小凝,捂住她的嘴,她瞪他一眼,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他認命地嘆了口氣,忍痛不放手,問莫小凝︰「你要怎樣才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