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因為她不願破壞孫家的名聲。」
陶天佑笑著搖搖頭︰「一個人如果真的死心塌地地愛上另一個人,自然不會在乎什麼名聲,更何況她是孫熙。她曾經為了自主,不惜和父親反目,放棄孫家大小姐的身份。她又怎麼會為了區區名聲放棄自己真正愛的人?」
鄭修潔也笑︰「你這麼說,無非是想說她並不愛賀攸清,她愛的另有其人?你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那個是你吧?」
「不,她還沒有愛上我,但這一天總會來的,就像她愛自由一樣愛我。」
鄭修潔露出不解的神色,陶天佑繼續說︰「不可否認,賀攸清那小子上演了一場英雄救美的好戲,又為了熙兒暴走婚禮現場。這里面多多少少有些轟轟烈烈的浪漫因素,使得熙兒一時迷惑,對他有了幾分好感。但這好感,比起熙兒對自由和藝術的熱愛,簡直不值一提。熙兒自然不會為了賀攸清,而放棄自己的理想與自由。」
「說的好像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似的。」鄭修潔聳聳肩,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沒想到陶天佑果真是孫熙肚里的蛔蟲,這番話與孫熙當日悟出的道理如出一轍,為何一個人可以這樣了解另一個人?
陶天佑作了一個「你愛信不信」的手勢,繼續說︰「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我就知道熙兒斷不可能短時間內愛上我。但是我已經在她面前暴露了對她的喜愛,這樣一來我們的關系就不公平。」
「愛和公不公平有什麼關系?」
「當你愛一個人,而她不愛你的時候,你們的關系就不公平了。如果這時候你要做一切去獲得她的愛,那就是更加的不公平,這種不公平只有在她愛上你之前才能化解。」
鄭修潔若有所思,凝了凝神,緩緩地說︰「你說得對,愛上一個永遠不可能愛你的人,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為了他能開心,你願意做任何事情,但是他卻不會為你做什麼事……」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接近絕望,眼楮望著地底,陶天佑雖然大大咧咧,卻觀人于微,疑惑地說︰「說得好像你很有心得似的,難道你……」
鄭修潔忙打斷他的話︰「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向孫熙提出共同生活的邀請?」
「我剛才說要化解這種不公平,除了讓她愛上我以外,還有一種方式,就是不讓她知道我已經愛上她。」陶天佑一番話說得跟繞口令一樣,怕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什麼意思,鄭修潔卻一听就懂︰「對,這是唯一的方法。」
「但是我卻一早讓她知道自己對她情有獨鐘,要獲得這種公平,我必須被她拒絕一次。所以,我向她剖白,表示希望她可以和我共同居住,說話的語氣就像對所有的女性都會提出這種邀請一樣平常。她的拒絕也在我意料之中,但我對她的拒絕沒有表示任何傷心,馬上和她討論工作。這種情況下,她不會懷疑我有多愛她。而且,她會相信在我拒絕她之後,我馬上收回了零星的愛意。所以,現在她以為我一點都不愛她,就像她對我一樣。這樣,我們才平等。」其實陶天佑大可不必如此,孫熙對愛情的感覺很遲鈍,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大紅色的老板對自己有什麼特殊感情。
鄭修潔苦澀地一笑︰「你大費周章地做那麼多事,就是為了這種所謂的平等?你現在還愛她嗎?」
「自然。」
「那麼你們就是不平等的,從你先愛上那一刻開始,你們就不平等了。」
「但至少她不知道。」
鄭修潔捂著耳朵,諷刺他「掩耳盜鈴」,陶天佑又說︰「我這樣做,還有另一層意思。熙兒將所有的時間和熱情都傾注在藝術、理想、自由、朋友甚至世界上,她從未想過愛情。有可能他父母之間的婚姻並不快樂,所以她從未想過愛情可以那麼美好。而我,對她做了一個共同生活的邀請。也許,夜闌人靜的時候,她會想一想如果當初答應了陶天佑的邀請,會變成什麼樣呢?這在心理學上叫做心理暗示。」
「我倒不知道你成了心理學的專家?這麼說你請孫熙在天佑影業工作,也是基于什麼心理學上的原因了?」
「是,也不全是。孫熙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編劇人才,這是在公。在私,我認為唯一讓她主動愛上我的方法,就是多在她身邊出現,展現我的男性魅力。既然她不能對我一見鐘情,就只能日久生情了。我就不信我在她身邊晃蕩一輩子,她還能視若無睹?」
鄭修潔嘆了口長氣︰「也許她就是這樣鐵石心腸的人呢?」
「那麼我只能指望自己變心了。可是她不愛上我的可能性接近于零,因為我和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陶天佑咧嘴一笑,充滿了自信,此時一個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收起笑容,露出一本正經的神色,鄭修潔無名心中一緊,手指慢慢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