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佑沉吟了一聲,蘇菲又說︰「我們私家偵探有自己的職業操守。客戶委托的一切沒有經過客戶允許,不能透露半句。每一名客戶都會跟我們簽訂保密協議。陶先生如果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不如自己親力親為,去找蔣梅女士。」
陶天佑抿嘴笑了一聲,說︰「好,蘇偵探快人快語,我也就不隱瞞了。委托我的人正是蔣爺。」
「蔣爺?」蘇菲抬眉驚嘆了一聲,「是他?你是指林茂社團的蔣爺?」
「正是他。」
「這個案子我不接,你請回吧。」
陶天佑收住笑臉,盯住蘇菲,問︰「蘇偵探剛剛還說貴偵探社來者不拒,這麼快就自打嘴巴?」
蘇菲臉若冰霜︰「蔣爺掌握著這座城市最大的黑勢力,他要找人自有他的本事,何須我們私家偵探代勞?」
從蘇菲的言語中,陶天佑听出她對蔣爺的黑勢力頗為不滿,是以拒絕了這個案子。他站起來,將紅西裝撫平,冷笑一聲,說︰「我以為審判罪惡的是警察,沒想到私家偵探還要越俎代庖?縱使蔣爺有什麼過錯,但他臨死之前想見一面失散多年的女兒,不過是老人家一個微薄的心願。他不需要蘇偵探進行什麼道德審判。」
他大步流星地正要走出去,蘇菲在後面問︰「你說他臨死之前,是什麼意思?」
陶天佑背著她狡猾地笑了一下,轉過臉時,滿臉怒容︰「蔣爺已經得了癌癥,命不久矣。」
蘇菲咬了咬下唇,露出羞愧的表情︰「對不起,陶先生。你說得對,私家偵探是幫人解決私人難題,應該一視同仁。我為剛才的事道歉。」
她肯低頭認錯,陶天佑倒是沒有想到,頓時熄了火氣,坐下來說︰「這麼說,蘇偵探肯接這個案子了。」
蘇菲點點頭︰「既然我答應接這個案子,一定會負責到底。但我希望陶先生對我也不要有所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我。這樣我才能以最快的時間找到蔣梅女士,如果她還在生的話。」
蘇菲最後一句話恰巧指出了陶天佑心里的疑竇。二十年,實在是太長的時間。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二十年內,風雲變幻什麼事都可以發生。一個生命由生到死,一對夫妻從結合到分離,一個國家分崩離析都可能發生在二十年之間。二十年杳無音訊的蔣梅,最壞的打算,極可能是她已經離世。
既然蘇菲答應接手這個案子,兩人簽過保密協議之後,陶天佑就將事情的始末同她交代清楚。當他說到蔣爺把親生女兒陷害入獄的時候,蘇菲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後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真後悔接了這案子。他活該見不到女兒!」
「蘇偵探,上了賊船,現在是後悔莫及了。」
蘇菲甩了甩頭發,听他繼續說下去。陶天佑說︰「蔣爺最後一次見到蔣梅,就是她懷著身孕回家的那一次。緊接著,她因為蔣爺執意要把孩子打掉,就跳窗逃走了。她逃走的時間可能是當天晚上,也可能是第二天。」
蘇菲冷笑︰「蔣爺真是可笑,他自己做著犯法的勾當,卻不允許女兒未婚生子。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混蛋透頂!」她說到激憤處拍了拍桌子,如果她一早听到這段故事,絕不會接這個案子,就算蔣爺死在她面前,她眼楮都不會眨一下。
但誰叫她是言出必行的蘇菲呢?如今,她是騎虎難下,問︰「那天的具體日期,還有蔣梅當時說自己懷了多久的身孕,這些都是線索。你要一一交代清楚。」
陶天佑頷首,將所有資料一一道來,離開偵探社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四個小時。他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說︰「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剛才在門口被我撞倒的老人!」
蘇菲苦笑說︰「看來我的易容術還不過關。再見了,陶先生,這個案子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