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只是出現了陶天佑這個變數。廖兵聰明絕頂,一看到陶天佑就想到了更好的計謀。他原先的計劃有一個缺點,那便是第二個綁匪並不存在,所以這個案子會成為懸案,那麼他就有被懷疑的危險。可是既然現在有一名路人在他身邊,他大可以把他作為替罪羔羊。他將陶天佑的外套月兌下來,把自己的衣服遞過去,說︰「穿上!」陶天佑就是另一個劫匪,而他就是懲治罪惡的巡邏警察。
陶天佑看他這麼做,頓時恍然大悟︰「你想讓我做替死鬼!」
廖兵嘿嘿一笑︰「你倒也不是笨蛋!少羅嗦,穿上這件衣服趕緊逃,否則我就要你的命。」
陶天佑尚自猶疑,說︰「穿上這衣服,我就會被當做劫匪了。你少做夢!」
廖兵又說︰「要麼死,要麼逃。兩者選擇一樣。我數三聲,一、二……」
陶天佑心里暗暗叫苦,就算他穿上衣服直接逃到警局把事實說出來,試問警察怎麼會相信他?一個是他們的同僚,一個是穿著劫匪衣服的古惑仔,警察當然會相信前者。何況他當時身上帶有毒品,他同伴身上全是現金,更是百口莫辯。
陶天佑舉手投降,說︰「好,我換衣服。你總要解開我的手銬吧。」
廖兵橫他一眼,邊給他解手銬,邊說︰「你少耍花樣……」
一語未落,陶天佑就雙腿彈踢,直擊廖兵的肚腩。廖兵是心計極深的人,他早料到陶天佑會不老實,但滿以為他會在手銬被解開後才動手,沒料到他一瞬間就馬上反擊,動作還那麼快!他受了偷襲,往後退了兩步,拔出警槍來。但他突然想到陶天佑是個路人,該用劫匪的槍才對,于是他馬上換了一把槍。就這樣的一個空檔,被陶天佑逮到了機會,凌空一腳把他的手槍踢飛。同時他斜翻了一個跟頭,將另一個劫匪手上的槍拿過來,開了一槍,正中廖兵的眉心。
廖兵想都沒想到,自己機關算盡,結果卻死在自己的算計之下!陶天佑從廖兵手上拿了手銬鑰匙,把自己開來的毒品還有同伴的錢帶上,就馬上跑走。廖兵和另一個劫匪用生命搶來的金器卻放在原地。
偵辦這個案子的時候,史博辛失去了理智!因為廖兵同他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兩個人一起讀書,一起追女孩,一起考警察。正因為他失去理智,他在搜查陶天佑居所的時候,沒有申請搜查令。在法庭上,律師抓住這點以及贓物仍舊在死者身邊這兩點,說服了陪審團,陶天佑無罪釋放。
陶天佑說︰「當年我殺他,不過是為了自衛。可是那個史博辛卻一直揪著我不放,以為我就是另一個劫匪。」
孫熙嘆了口氣,問︰「為什麼你不把真相告訴他?」
「他不會相信,一個是他的好兄弟,一個是疑凶,他會信誰?當年如果不是他一時沖動,我也未必能夠月兌罪。人生痛苦的事已經那麼多,何須給他再添一件?」陶天佑的語氣無可奈何。
史博辛取下耳機,搖著腦袋,喃喃說︰「我不相信,我不會相信!事情不是這樣的!一定是他發現了竊听器,才故意說謊騙我。一定是這樣!一定是!」他自言自語的時候,雙手不停撓著頭皮,十指重重地壓在頭上。而後,他雙手成拳,重重地擊打頭部,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他是一名精明的干探,辦案無數,這個陳年舊案在他心頭盤旋了十年之久。他對這個案件的每一個細節都記憶猶新,他自然也有懷疑過︰「如果陶天佑是劫匪,他為什麼不帶走贓物?陶天佑一直做走私販毒,為什麼會突然打劫?另一名路人是出名的毒品買家,他難道是和陶天佑在進行交易?阿兵身上的制服為什麼有那麼多劫匪所穿黑衣的衣物縴維?和阿兵一起巡邏的同事,說阿兵突然肚子痛走開了,他怎麼那麼巧在案發現場出現?阿兵那段日子欠下不少賭債,可為什麼他一點都不擔心,老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太多太多的疑問,但用陶天佑今日所說的,卻可以通通解釋清楚。史博辛知道,唯有真相才有將證據和線索解釋得天衣無縫!他不想承認,但理智卻不能否認陶天佑說得全部都是事實。他大喊一聲,將桌子上的儀器設備文件通通摔在地上。隔著辦公室,大廳里的同事也能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呼吼聲。大家面面相覷,史督察向來是個風趣幽默、明察秋毫的上司,怎麼會那麼失態?他們不知道,表面上風趣幽默的史博辛,其實是最痛苦的警察;這就像表面上喜氣洋洋的陶天佑,其實是最痛苦的老板一樣。他們是仇人,卻也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