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孫熙,賀攸清馬上去敲賀攸彤的房門。
他又重又急地敲著,賀攸彤從床上掙扎著起來,見是他,說︰「我還以為是二哥呢?大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守規矩了。到底什麼事啊?我困死了,不能明天說嗎?」
賀攸清臉色凝重,說︰「你告訴我,孫熙那天進後堂,去看黃士郎的尸體。這期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賀攸彤臉上突現異色,說︰「沒什麼事呀。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普通的哭哭啼啼的嘛。」賀攸彤倒是護友心切。她知道賀攸清因為孫熙的緣故,痛失孩子,以為他因此痛恨孫熙,所以怎能將孫熙藏槍的事,告訴他呢?
賀攸清卻覺察出她臉色有異,說︰「你肯定有事瞞我,快說。」
賀攸彤欲言又止,說︰「別逼我,我真的不能告訴你。你那麼恨她,會去告發她的!」
她這句話雖然沒說出當日的事,卻露了馬腳。賀攸清馬上問︰「什麼告發她?難道她做了犯法的事?」
賀攸彤神情淒苦,說︰「大哥,她已經做過一次牢了。這次,你就饒了她吧。」
賀攸清一直沒將孫雪之事的真相告訴家人,因為他從來是個萬事藏心中的人。眼下,賀攸彤以為他還惱恨孫熙,所以一直不肯說出當日發生的事。賀攸清同她解釋,道出孫雪之事的真相。賀攸彤「啊」的一聲,說︰「真的?」
賀攸清點點頭,賀攸彤大晃腦袋,說︰「孫熙真是可憐,就這樣平白無故地變成一個勞.改犯。怪不得你一定要和孫雪離婚,原來有這樣的緣故。」當時,賀攸清執意與孫雪離婚,而孫雪也贊同,但兩家老人卻是極力反對。盡管如此,在他們的堅持下,這段短暫的婚姻終于破碎。
「你現在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賀攸彤頷首,將當日在後堂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賀攸清。她說得很詳細,把孫熙剛開始要拿槍殺害劉如君,接著听了她轉述蔣雄的話,就慢慢冷靜下來,全都清楚地表述出來。她最後把孫熙對著黃士郎的尸首,所說的話也復述出來。
賀攸清听完之後,臉色更白,閉上眼晴,嘆了一口氣,說︰「世上最大的痛苦是痛失所愛。我終于明白她為什麼變成這樣。」
他拖著長長的步子,走回房間,將垃圾桶中的信紙撿起來,寫下他又一封信︰
「熙︰
今天你突然來找我,我的心明明跳得很快,但卻還是要裝作波瀾不驚。在你面前,我總是偽裝,生怕自己的感情被你看出來。可同時,我有給你寫著訴說衷腸的信件,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你利用我,我應該生氣才是。但是我卻高興,因為你真的很了解我,你知道我最想做到的就是不再愛你,不再愛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你將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展現在我眼前。你的狠毒,你的仇恨,你一點都不顧忌地說給我听。
可是,當我了解你的仇恨背後是這樣的辛酸和心碎,我還能討厭你嗎?不,我只會更憐惜你。士郎的死,讓你對世界失去希望,充滿了仇恨,你要同整個世界作對。這時候,你找到了我,要我做你的同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意圖嗎?剛開始也許我並不知曉,但是當我從攸彤口中得知你重復著‘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痛失所愛’的時候,我就明白你為何要來找我。
你是要讓我真正得到你,再徹底地失去你。這就是你對我當初在庭上說謊,最大的懲罰。盡管我知道了你的意圖,但我還是會遵照你的意思,和你合作下去。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也許這就是宿命。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以後在你面前,再也無需偽裝。
清」